第41章 百灵百巧是燕青

五日光景匆匆而过，济州官府却连一丝动静也无。

当晚卢俊义便唤朱贵召集众头领于擎天阁小聚。

好汉们疲累了一天，就在这阁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阮小二扯下一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大笑道：“诸位兄弟，不曾想官府尽是些无胆鼠辈，见俺们山寨如此威风，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燕青附和道：“正是这般道理！近日投奔我梁山的百姓愈来愈多，三军在诸位哥哥的操练下也是越发精锐。再过些日子，只怕不再是俺们提防官府，反倒是那些狗官做恶前须得先掂量三分了！”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山寨如今蒸蒸日上，大家也都欢喜！

酒过三徐，朱贵这才站起身来对众人道：“今日哥哥唤诸位前来，除了与诸位小聚，却还有一事相告——哥哥不久便要暂别山寨！”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纷纷看向主位上卢俊义。

石秀问道：“兄长，莫不是大名府那里有变故？需得哥哥亲自前往处理？”

卢俊义摇头淡笑道：“非去北京大名，某此行是要赶往东京汴梁，救出林教头的家眷来！”

原本满面疑虑的林冲，闻言微微一愣，心中猛地一热，他心中也早思恋家中妻眷，只是山寨忙碌，他却一直未寻着机会。

他当即抱拳道：“此事派个精明喽啰去便可，怎地劳烦哥哥以身犯险，亲自走上一遭？”

“每日山寨相聚，众兄弟都是喜不自胜，唯有贤弟时常闷闷不乐！我便猜到你必然还是记挂家中亲眷”

卢俊义正色道，“高俅那厮为遂高衙内淫心，将贤弟逼离汴京。此刻贤弟府中必然已被暗中监视，派喽啰去需不济事。若有闪失，岂不悔之晚矣？为此某才决心亲去一遭。”

“说不得沿途我还能再替山寨拉几位好汉来！”

二人虽有多年兄弟情谊，但闻听此言，林冲还是不由眼含热泪，他抱拳的双手都微微发颤：

“哥哥如此厚待，林冲便是拼了性命不存，亦要替哥哥守护好山寨，绝不容他人觊觎半点！”

待卢俊义说明缘由，梁山众人除却林冲、朱贵各领要职，知晓自己实在拖不得身外。

其余好汉纷纷开言，都要要同卢俊义一齐前去东京。

卢俊义看着右手边一齐起身的三阮，笑道：“若你三人都随我一齐走了，山寨水军却由谁来统领？”

阮小七眼睛轱辘一转，赶忙端起一碗酒水站到阮小二跟前，对着阮小五道：

“前番自安乐村回来，五哥便与俺们吹嘘砍了多少个贼人的脑袋，此番将去东京又要与俺们争！哪有这般道理嘛！”

阮小二点头道：“七郎说的有礼，此番去东京，五郎却去不得！”

二人一唱一和，阮小五也不开口，只是默然坐下，退出争夺的行列。

见此，阮小七赶忙又把手中酒碗递到阮小二面前：

“二哥是山寨水军都督，却不可轻动！何况五哥都不与俺争，二哥便也让一让小弟我罢！”

阮小二面上带笑，无奈地瞥了阮小七一眼：“什么话都让你小子说尽了。也罢，只是出门在外，你需得听员外吩咐，断不可再耍性子！”

说罢他端过酒碗一饮而尽。

“放心吧，二哥！员外指哪我打那，绝不生事！”

见着三阮这般，卢俊义笑道：“好，那七郎算一个，再并上石秀、时迁，我们四人一齐去东京走上一番罢！”

众人中唯一未被提到的燕青也只得微微低下头，未再说什么。

直到宴席结束时，卢俊义唯独唤住燕青，二人一齐迈出擎天阁。

阁前的走廊，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老长，二人扶住栏杆，却正将整个梁山三座雄关尽收眼底！

卢俊义问道：“近些日子，为兄对你东遣西调，你可有觉着为兄不妥？”

自从随卢俊义离了大名府后，燕青几乎很少与卢俊义一起行动。

寻阮家兄弟时与石秀一起；朱贵未上山时让他打理山寨事务；攻打安乐村，押运粮草与林冲、时迁一队；如今前往东京，营救林冲家眷偏又给他留在了山寨。

除了每日清晨与卢俊义一起习练枪法外，燕青倒真觉得自己很少与兄长再亲近了！

想到这，燕青不由心中低落，他开口问道：

“兄长可是刻意远离小乙，莫非是小乙那里做的不好，让兄长失望了？”

看着燕青这般，卢俊义轻抚其头顶，出言道：

“非也！你天资极高，才华横溢。我早将你当作幼弟对待，又如何无端要疏远你？”

说罢，他遥遥叹道：“先前我只道天下太平，凭着我卢家的家财，为兄自能许你一世逍遥！但如今大宋四处烽烟，天下大乱就在眼前，眼下你又随我做了义军，若只知风花雪月如何能成事？”

“你名燕青，却也正似一只轻灵的燕子，为兄我就如那个牢笼一般，将你牢牢束在身边！虽供的你衣食富足，让你吹拉弹唱，拆字道白，顶真续麻，无一不精，但这些却都是不是真本事，上不得台面！”

他就指了指身前的梁山水泊道：“如今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一般，为兄突然经管你的武艺，将你派与别人一起行事，非是刻意要疏远你，而是许你自由，给你留出振翅的空间！”

“为兄期盼看到你蜕变成雄鹰，待你真个能做到独当一面，方才是我心愿！”

原著中，身处大名府的燕青与身处梁山的燕青仿若两人。

大名府的燕青不谙世事，被李固赶出府后，却连个混过饭吃的本事也无，只得沿街乞讨混口饭吃。

纵使其中有李固针对的缘由，他的表现也实在有些不堪，甚至是有些无能。

而待他来到梁山，与梁山众人相处两年后，再露面时燕青却展现出自身百灵百巧的一面——他先是瞒过东京的老鸨子，间接促成梁山的招安；后随柴进假投方腊，传递情报，其中成长一目了然！

此刻卢俊义所为，却也是为了让真正的“天巧星”显现人间！

燕青这才知自家兄长个中深意，其胸中郁结尽除，只余下万丈的豪情。

他看着卢俊义，郑重道：“兄长且放心下山，小乙定然勤学苦练，不负期望！”

“如此这般，我却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