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培灵土

周纯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眼前的词条还在，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只是这指粪为丹的方式，还是让他兴奋之余，陷入了沉思。

既然是丹药，想要确认效果得吃吧？

周纯再次看了一眼马粪，咳，还是没有尝试的勇气。

此时的胡三手笑吟吟再次邀请：“周小哥儿，我观你今日印堂发亮，必有好事发生。说不准就能撞到一枚高阶净灵丹。真不跟我去聚缘阁撞仙缘？”

“不了。”

周纯摆手，再次看了一眼马粪，还是没有勇气尝试，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脚步一转，眼神发亮地看着胡三手。

“老六……咳，老三啊，地上有人掉了一颗净灵丹。”

“什么？净灵丹？”

胡三手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伸长了公鸡脖张望，视线数次略过地上的马粪，“哪儿呢？净灵丹在哪儿呢？你小子不会是糊弄我吧？”

“没糊弄你，净灵丹，不就在那里吗？”

周纯指了指了热气腾腾的马粪，补充了一句，“新鲜出炉的，还冒着热气。”

胡三手看到马粪，愣了片刻，也不恼，而是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周纯。

“周小哥儿，你这是被浊气侵蚀病入膏肓了？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净灵丹，那是马粪。”

胡三手说的时候，周纯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神色间带着一丝被开涮的气愤，不像作假。

也就是说这两行词条只有他能看见。

此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犬吠，接着窜出一条两米高的大黄狗。

这是邻居赵玄赵道友豢养的灵兽，一头炼气三层的巨灵犬。

巨灵犬威风凛凛，寸长的毛发犹如银针，透着一股阴寒之气，体表更是缠绕着几缕如烟似雾的诡异灰光。

这是透体的浊气，只是周纯记得，昨日巨灵犬身上缠绕的诡异灰光还是一团，今天怎么就减少到只有几缕了。

十有八九是吃了消除浊气的丹药。

这世道啊，对底层散修真特么的不友好，连狗都吃得起净化丹药，他却买不起。

周纯看着巨灵犬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净化丹药是什么味道。

巨灵犬略过周纯，施施然朝马粪走去。

明白巨灵犬想干什么后，周纯心神一动，这狗来得不错，正好用它探探虚实。

只见巨灵犬长舌一卷，地上的马粪就消失了，随着马粪消失，两行提示也消失了。

紧接着周纯便发现缠绕在巨灵犬周围的灰色气息暗淡了几分。

嗬，有用！

是真的！！

周川眼睛都绿了，看着巨灵犬的嘴巴，眼神莫名。

他目光太火热，巨灵犬狗头发麻，狗爪刨地低吼了两声，趾高气昂地从他面前路过。

周纯一怔，脑海里多了一缕信息。

【狗生巅峰】巨灵犬：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是时候去宠幸刚收的第十八个狗妃了，剩下十七个也叫上。狗爷今晚要大战三百回合。

‘这金手指居然能读取灵兽的精神状态。’

‘就是没想到这狗平日里看着正经，私底下居然玩得这么花，还十八个一起。’

‘这狗体内还有浊气，身体很虚弱，我是个好心人，还是建议赵道友关它十天半个月修养一番。’

周纯一点也不羡慕，单纯出于好心。

胡三手见他发愣，只以为他还无法接受病入膏肓的事实，喝了口灵酒，调侃了一句道：“周小哥儿，现在你可以确定，那就是马粪了。”

“不，你不懂。那不是什么马屎，那就是净灵丹。”

金手指说是，就是，不是也是。

周纯没有和胡老三继续纠结，换了个话题，“对了，胡老三，你知道司徒家这独角马多久去一趟城外遛弯吗？”

净灵丹是个好东西啊，他虽然没那个勇气服用，但相信这修仙界多得是有勇志士，是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

在乎也没关系，有时候适当的包装，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胡老三捏了捏手里的灵骰，“大约半旬，每次都走这条道，你这两个月整日闭关不清楚，每次走到这都要拉，拉的街坊邻居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你问这作甚？不会还真以为那是什么净灵丹吧。”胡老三看他的眼神有点古怪。

周纯只笑不语，单手负在身后，以一副世外高人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推门进了自家院子。

胡老三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奇怪，怎么感觉他气势好像变了，不似往日那般战战兢兢，倒是多了几分豪迈从容之气，不是我看错了，就是他魔怔了。”

“哎，浮生一场大梦，骰落盅碎万事空。都是痴人！痴人啊……”他重新拿起酒壶，晃晃悠悠走远了。

棚户区的范围很广，地皮在棚户区不值钱，值钱的是安全和坊市的便利。

周纯的屋舍是一种便宜的灵竹建造而成，很大，被他按照前世习惯分割成了三室一厅，客厅平日里用来待客，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修炼室和杂物室。

厨房则是在院子里靠着屋舍的墙搭了一个棚子，没辟谷的修士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仍然需要吃喝拉撒。

他卸下肩膀的灵锄和褡裢，把农具放到客厅角落，迫不及待检查起屋里的东西，可惜没有再看到第二个提示，也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

总不能只有灵兽的粪便可以触发吧，那样的话也太操蛋了。

“既然想不清楚就别想了，反正金手指已经来了，还怕找不到触发条件吗？”

周纯十分坦然地起身来到厨房，打算弄点东西凑合吃，打出一道法力揭开锁灵米缸的盖子。

盖子刚一揭开，眼前再次浮现了两行提示：

【名称】：培灵土

【词条】：采集朝霞初凝时的青露，混入百年灵木腐殖土炼制而成，撒入灵田可为二品以下灵植提供灵气。

周纯看了一眼缸里的岩米，又看了一眼提示，这一次，他不再迟疑，拿起一粒岩米塞进嘴里咬了咬。

“啊，呸！”

一股独属于腐殖土的土腥味充斥口腔，一点也没有了岩米这种下等灵米所自带的苦涩味。

周纯看着眼前的米缸一阵狂喜。

这果然不是岩米，这是培灵土。

米肯定是不能吃了，但周纯一点也不沮丧，反而十分高兴。

“这培灵土可以给二阶以下的灵植提供灵气，把这些灵肥撒进田里，荆棘米上多结的灵米就不用疏果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周纯迫不及待想去沙地里试试，只是抬头看到漆黑的天色，心头的火热被扼住。

夜晚的棚户区并不太平，尤其是最近，坊市里出没的陌生修士多了不少，其中不乏一些炼气后期甚至大圆满的大高手。

这种夜黑风高的晚上，最适合劫修行凶作恶，像他这种炼气二层的小修，还是稳健发育，低调行事。

周纯给这批岩米，不，培灵土盖上盖子，免得灵气溢散，转身重新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他就带着装着荆棘米的竹兜敲开了邻居赵道友家的门。

这些米不能吃了，只能重新换点灵米吃。

赵玄是一名炼气四层的御兽师，是从另一个坊市迁移过来的散修，和他的道侣齐兰居住在绿洲坊市已经十年有余。

家里养了几头灵兽，靠着一手中阶的培育技术，在坊市摆地摊，除了做些售卖灵兽幼崽、皮毛等灵兽产物的营生，也会收一些灵物贩卖。

别看他这个人身材魁梧，颧骨微微凸出，略显凶相。

实际接触后才发现，他这个人做生意相对公道，不会像坊市那些店铺一样肆意压价。

因此，周纯平日里得了什么东西，都会先过来看看赵玄收不收。

赵玄不收，他再去坊市卖掉。

前两次疏果摘下来的荆棘米都卖给了赵玄，价格还不错。

门开了，周纯拱手说明来意，“赵道友，我来卖荆棘米，顺便买点岩米。”

赵玄打开门看到他，并不惊讶，“周小友，进来吧。”

周纯跟着赵玄进了院子。

赵玄的道侣齐兰正在院子里喂养灵兽，看到他来，微微点头示意。

此女人如其名，蕙质兰心，身段窈窕。

只是个子瘦小，与赵玄站在一起，如短鞘配大刀。

不过，人家夫妻间的事，不关周纯的事。

进了屋子，赵玄来到柜台，示意周纯拿出灵米，“老规矩，先看荆棘米，再谈价格。”

周纯没有意见，把竹兜里的荆棘米倒到柜台上。

土黄色的果实在桌上堆成了小土堆，散放着淡淡的光芒。

“赵道友，这次的荆棘米成熟度达到了八成，不管是品相还是毒性都不错，只卖三个灵晶，绝对物美价廉。”

赵玄没有说话，推开荆棘米看了看，拿起一粒未成熟的荆棘米，似乎一点也不惧其中的毒素，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品质确实不错，不过三个灵晶贵了，给你算两个灵晶，再给你一点添头。”

“两个灵晶……”周纯面露难色，“赵道友你也是知道的，像这么好品质的荆棘米当真不多，三个灵晶的价格真的不贵。”

“况且我拿了灵晶也要在你这花掉，这一来一回，还是你赚了。”

……

周纯好说歹说才说服赵玄以三个灵晶的价格买下了荆棘米，随后又表示要从赵玄这里买十斤岩米，一张神行符。

死掉的灰色蚓也被他卖了两个灵晶。

赵玄手一挥，桌子上便出现了十斤灵米和一张神行符，还送了他两块刚收上来的灵薯作为添头。

周纯看着赵玄腰间的储物袋，羡慕麻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买上。

离开赵玄家后，周纯带着岩米回到厨房，抓了一把岩米，拿了一块当添头的灵薯切了，煮了一锅粥。

岩米呈白色，色泽明亮，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和红色灵薯搭配在一起，秀色可餐。

但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蕴含的灵气也少的可怜。

周纯运转了一遍《长生诀》，这点灵气就没了。

如此资质，又修炼这样普通的功法，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只是纵然已经习惯，还是让人心灰意冷。

周纯苦笑，“这样的进展，若是没有外力相助，哪怕是净化这缕浊气，想要恢复到炼气三层怕也要三五年，更遑论突破了。”

若是顺利解决了浊气，一定要想办法提升修为。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随着修为提高，体内储存的灵气也会得到增长，不要说搬山倒海、降妖镇魔这样的仙家手段，便是手握一剑摘星断江，摧城开天亦不在话下。

若是能成为炼气圆满大高手，说不定也有机会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听说绿洲坊市的管理者宋家和司徒家就各有一位筑基大修，尤其是宋家老祖宗，今年岁一百八十。

一百八十岁，放在前世，已经够活两辈子了。

对比这些，他现在修的算个勾八仙，顶多是会法术的牛马。

所以，周纯虽然生存艰难，还是想办法赚灵石，不光是为了解决浊气的问题，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扶摇直上九万里，朝游北海而暮苍梧。

而金手指的出现，让他燃起了希望。

时间还早，试试用法力炼化浊气，能炼一点是一点。一炷香后，周纯睁开眼睛，一脸郁闷。

“好吧，一点用也没有。还是练习法术吧。”

屋外狂风呼啸，风沙漫天密集的沙土敲打在房屋上，让人无端心烦与不安。

周纯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屏气凝神，一遍又一遍联系法术。

翌日，晨光熹微。

周纯看着锁灵米缸上方的两行提示，露出笑容，用竹兜装上这些岩米，脚步轻快地赶往灵农小队的集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