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阵的幽蓝光芒如蛛网般裹住苏云苓的残躯,时空扭曲的撕扯感令她每一寸虚化的骨骼都发出崩裂的哀鸣。当强光消散时,她跌坐在一片青苔斑驳的石阶上,浓烈的艾草香混着血腥气刺入鼻腔——这是三千年前的药王谷,晨雾还未散尽,远处传来捣药声,却裹着压抑的呜咽。
石阶尽头立着座青玉雕砌的药庐,檐角青铜铃坠着冰棱,铃舌竟是半截人指骨。苏云苓踉跄起身,腕间玉扣残片突然发烫——冰棺正藏在药庐地底,而那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少女,此刻应当还活着。
药庐暗室
推开吱呀作响的檀木门,血腥气浓得近乎凝成实质。七盏青铜灯在暗室四角落成北斗阵,中央玄冰台上躺着个白衣少女,心口插着的金针尾部缀着朱砂珠——正是苏云苓及笄时九溟赠的守宫砂。少女身侧立着个黑袍人,手持药杵捣弄着石臼,臼中赫然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谁?!”黑袍人猛然转身,面具上的饕餮纹泛着血光。苏云苓的窥天瞳骤然刺痛——这面具的材质,竟与三千年后巫医所戴的青玉面具有着同样的星屑纹路。
药杵挟着罡风袭来,她闪身避开,袖中玉簪却脱手刺入石臼。心脏爆开的血雾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识海:
九溟跪在暴雨里,任黑袍人将寒髓钉刺入脊骨;
少女被灌下混着曼陀罗花粉的汤药,腕间守宫砂寸寸变黑;
暗室墙壁上刻满逆转的《神农诀》,字迹边缘渗着九溟的血……
“阿姐…快逃……”微弱的呼唤自玄冰台传来。苏云苓扑向少女,却在触及她手腕的瞬间如坠冰窟——这具身体没有脉搏,没有温度,分明是具以秘术维持的尸傀!
血祭真相
黑袍人突然扯下面具,冰裂纹脸下露出苍溟年轻时的面容。他指尖挑起少女的一缕青丝,眼中翻涌着癫狂:“师妹这具身躯,可是师父用九千活人精血养出的药鼎——你猜,当年是谁亲手将她送上祭坛?”
地砖突然裂开,冰棺自地底升起。棺中少女的胸口插着金针,针尾连着的蚕丝缠住苏云苓的脖颈。苍溟抚过棺面星图,笑得扭曲:“你以为九溟为何剜心取血?他若不将你的命魂封入这冰棺,师父早将你炼成归墟的钥匙了!”
记忆如毒蛇啃噬神魂,苏云苓在剧痛中看清了真相——
三千年前,她是药王谷最惊才绝艳的弟子,却在修炼《天医九针》时遭反噬,魂魄即将溃散。师父为保她元神,逼迫九溟以禁术将她的命魂封入冰棺,再以活人精血滋养尸身。而九溟为掩盖罪行,自愿吞下忘魂丹,从此忘却与她的所有情愫,成了苍溟手中最锋利的刀。
焚世之决
“你以为逆转时空便能救她?”苍溟捏碎玉扣残片,星图化作锁链缠住苏云苓的虚化之躯,“归墟需要的是完整的钥匙——你与这具尸傀,终究要融为一体!”
暗室穹顶突然塌陷,青铜城虚影压顶而下。九溟浑身是血地撞破石墙,手中淬骨鼎残片燃着凤焰——他竟强行撕裂时空追至此地!
“阿姐…焚了这冰棺……”他琉璃瞳中淌出血泪,心口插着的正是苏云苓那支玉簪,“唯有湮灭归墟之引,才能断这轮回!”
苍溟暴喝一声,万千淬魂钉自地底刺出。九溟以身为盾护住苏云苓,钉尖穿透他脊背的刹那,凤焰顺着血线燃遍全身。苏云苓嘶吼着将玉簪刺入冰棺,湮灭之力如洪流爆发——
烬霜残局
青铜城在湮灭中崩塌,药王谷在凤焰里化作焦土。苏云苓抱着九溟焦黑的残躯跪在灰烬中,看着他的身体寸寸成灰。最后一粒火星熄灭时,她腕间的玉扣彻底粉碎,只余一缕青丝缠在指间——那是三千年前,他偷偷藏起的结发之证。
焦土深处忽然钻出一株曼陀罗,花心托着枚冰晶种子。苏云苓吞下种子的刹那,湮灭之力骤然停滞,虚化的身躯凝成实体——而她的右眼,生出了与青黛一模一样的曼陀罗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