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的齿尖还嵌在沈昭肩头，两颗心脏在菌丝缠绕间跳成混乱的鼓点。沈昭突然抓住他后颈暴突的电缆——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299次循环积攒的荧光脓液，沾上指尖就灼出骨髓深处的剧痛。
“你吞了我的神经桥接剂。”她手腕发力将电缆绕上他喉咙，脓液腐蚀皮肤的嘶响混着冷笑，“想用我的痛觉当锚点稳定意识？真该让林博士看看你这副……”
陆烬突然用额头猛撞她鼻梁。血腥味炸开的瞬间，沈昭听到自己某根骨头发出与对方脊椎共振的嗡鸣——就像三年前那台能同步痛觉的神经链接仪，当时他脊椎被导管撕裂的哀鸣曾让她吐空了胃袋。
“你腕上还剩298道疤。”陆烬的舌尖舔过她开裂的唇角，咽下的血让他虹膜金丝暴涨成荆棘图案，“等我意识云崩解时，正好撕掉最后一道。”
通风管突然喷涌出活体菌毯。沈昭被陆烬甩向墙壁时，后脑勺撞碎的培养舱里滑出半具尸体——那赫然是她自己，左腕疤痕数目定格在297，喉咙插着陆烬的匕首。
“第298次的我死得真丑。”她攥住尸体的手术刀刺向袭来的菌丝，刀刃却突然软化缠上手腕。菌株正通过伤口反向寄生，荧蓝纹路顺着血管爬上小臂，像有无数蚂蚁在噬咬神经突触。
陆烬的生物电缆突然刺入她寄生化的手臂。剧痛让沈昭看清他胸口插着的半截肋骨——那是她第一次循环时捅穿的，如今长满了会蠕动的雪松晶簇。
“别动。”他手指插进她指缝扣紧，两人交握处暴长出菌丝血管，“它们在重构我们的痛觉神经网络，现在挣扎会烧毁……”
沈昭突然咬住他喉结，用犬齿磨蹭那道她亲手留下的陈旧咬痕：“那就让火烧穿循环闭环。”
菌株在共生血管里炸开时，沈昭的视网膜闪过299段记忆残片：不同循环的陆烬们或掐着她喉咙注射，或把枪管塞进她齿间，或在菌毯吞没她小腿时笑着转身离去。
真实的陆烬正把下巴搁在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左手按着她寄生化的手腕往自己心口送：“看，当我的意识流过你的神经突触……”
寄生菌丝突然暴起刺穿他胸膛。沈昭尝到了比血更浓稠的东西——那是从陆烬心脏泵出的循环记忆，带着机械润滑油的苦涩和雪松香的腥甜。她的银狐纳米兽在此时发狂，啃噬两人融合处时溅起的蓝火中，浮现出他们童年并排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原来第一次是你切断了我的痛觉神经。”沈昭在翻涌的记忆里哑声说，寄生化的右手捏碎了他胸口的雪松晶簇，“所以这298次循环里，你永远比我少痛一分。
整条走廊突然开始细胞般蠕动。陆烬扯出沈昭手臂里寄生的菌丝，带出的神经纤维在空中拼出莫比乌斯环状的倒计时：“还有三十秒，这次循环的锚点就要……”
沈昭突然把残留的神经桥接剂扎进自己眼窝。药剂混着荧蓝菌液注入视神经的刹那，299个陆烬的虚影在视网膜上同时惨叫——她借着寄生融合的通道，把自己的痛觉神经焊死在了他的意识云核心。
陆烬的机械虹膜第一次渗出鲜血，金丝纹路崩解成乱码。两人交缠的寄生血管开始互噬，菌丝在撕咬间重组出全新的神经突触，银狐纳米兽在啃光最后一截生物电缆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悲鸣。
“欢迎来到第300次循环。”沈昭抠出自己开始晶化的右眼球，塞进他破碎的胸腔缺口，“这次换你当痛觉的锚点。”
陆烬的手指突然刺穿她晶化眼窝时，沈昭尝到了他人生最初的记忆：五岁男孩被钉在手术台上，看着自己的痛觉神经被制成芯片，而那芯片正插在童年沈昭的脑机接口里。
共生菌株在这一刻完成终极变异。银狐炸成的蓝焰中，两人融合处的血管突然暴长，将整条走廊压缩成克莱因瓶的曲面。沈昭腕上最后一道疤痕开始渗血，而陆烬胸口倒计时的数字全部归零。
“疼吗？”他沾满晶簇的手指抚过她缺失的右眼，嗓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这才是真正的神经同频。”
整座实验室在他们共有的剧痛中坍塌。沈昭在废墟里摸到半块染血的钢印残片，编号N.I.07的锈迹正被鲜血浸成∞符号——而陆烬的心跳声第一次从她胸腔深处传来，带着撕裂闭环的新生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