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全身上下的酸痛，白元想要坐起来，可爬到一半又摔倒在地。一旁的离元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像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白师兄……算了，咱们是同一天入宗门的，虽然你是师兄，但我还是叫你老白吧。老白，你若不嫌弃，可否告诉我这是为何？”
“为何？”白元内心晃荡着这两个字，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感谢离云的救命之恩，可他依旧不愿说出内心的痛！
“还是不愿意吗？唉……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帮呢？”离云暗自思索。他看着白元的样子，甚至有点心疼。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少年为如此？
“老白，你是哪儿人？”离云开始闲聊模式。他准备尝试从其他方面开始交谈，再找机会突破其心里防线。
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白元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道：“东域外围！”
“那你父母、家人还健在吗？”离云继续问。
而在这一问之下，白元的情绪瞬间低了很多。离云能明显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悲伤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或许触碰到了对方的痛处！
“原来，你也是无家之人吗？”离云落寞地说到。
“你也”这两个字听得白元愣住，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了离元的双眼。这熟悉的眼神是那么悲伤，可对方的眼神中多了一种释然和坚韧。
“你也没有家？可你……？”白元低声问到。
“可我没那么在乎，可我没那么悲伤，可我没有低沉，可我没有自卑……你是想问这个吗？”离云微笑着说到。
白元点点头，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他知道离云有悲伤，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只不过，他做不到像离云那样洒脱！
“哈哈，其实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我师父在路边捡到的我，哦对了，当时还有小黑。我有幻想过我父母的样子，幻想过他们是谁、在哪里。可想多了，太累，不如当一个天地生、师父养的人。”离云淡然到。
“这样吗？那你比我幸运！”白元低声嘟囔到。
“幸运？怎么，老白你比我惨？莫非你也是孤儿，当初被捡到的时候，没有陪伴？就算如此，那也只是一个小黑的差别而已，谈不上幸运！”离云安慰到。
“噗！”
一下子没忍住的白元，瞬间笑出了声。离云的脑回路着实可爱，可爱到可怕！原本悲凉的气氛，此刻也稍微轻松了许多。
“笑了？笑了就好，笑了就证明你还是个正常人！老白，我虽然不知道你的以前，也不知道咱们的未来，但我知道当下。我呢，就是一个人，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性命就是我的本钱，我可以拼光所有本钱，但一定不会肆意挥霍！”
见白元的情绪好转，离云说出了内心所想。他不是一个会劝人的人，更多的时候，与其劝人，他更喜欢聊自己。
沉默片刻，白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离师弟，谢谢你，也谢谢师兄们！我有的时候觉得不值得，你们不值得，我自己也不值得。……唉，离师弟，你杀过人吗？”
听到白元的异样问题，离云知道自己的话起效果了，他淡定地回答：“杀过！”
“那杀人时，你是什么感觉？”白元又问。此时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害怕和凄凉，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悚的怪物一样，闪烁不定。
“感觉？没什么感觉！我杀过不少，像域外之……额，在东域外围的时候，遇到了劫匪，被卖到一个家族当奴仆。后来逃出来了，然后在那荒野中度过了一月有余，又碰到不少劫匪，也就顺手宰了几个。硬要说感觉的话，有点紧张当时！”
离云回忆着以前的场景，将自己当时的感觉描绘了出来。
“劫匪？紧张？也对，我当时也紧张，不过更多的是愤恨和不解。离师弟，我一共杀过两人，你一定想不到我杀的是谁！”白元恍恍惚惚地说到。
“管他呢，杀都杀了，在乎那么多干嘛？只要不是亲生父母，就……嗯？你这样子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大大咧咧地说着，离元忽然看到白元的苦涩表情，便意识到自己猜中了！杀自己的亲生父母，这得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
此刻，离云的胸口很闷，内心说不出来的别扭！他认为：弑父母者，皆为恶魔，不配做人，哪怕你是同门师兄弟！
可眼下，怎么看都知道白元有特殊原因，且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你为何要弑杀自己的父母？”离云冷冷地问到。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言语中带有责备、质疑和疏远。
这种语气，白元自然能听得出来，他已见怪不怪了！他拼尽全力，忍着剧痛坐起身来，他对着离云笑了笑，随后说道：“离师弟，听听我的故事吧！”
“我是来自东域外围很偏远的一个小山村，我们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后来有一群自称巫师的人，来到我们村。他们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在那里被我们称之为神。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村才得以免遭妖兽袭击，才能年年有丰收。”
“但巫师们不会无私奉献，他们会向村民们索取。他们不要食物、不要药材，只要人，且只要小孩！他们宣传的是招收信徒，给予培养。一开始，村民们深信不疑，纷纷将自家孩子送过去。可久而久之，送过去的孩子没有一个再出现过。大家开始起疑，甚至纷纷闯到巫师的地盘，要求见见他们的孩子。”
“巫师们也不反感，直接将那些孩子统统放出来。看到孩子们重新出现后，大家才放下心来。这些孩子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身体倍棒儿。村民们虽然有疑虑，但孩子没出事，身体健康，他们也不敢质问。”
“我当时因为年纪稍大，没有被选中，很不甘心。私下告知父母后，我偷偷潜入巫师的地盘，想要混进去，并且我真的成功了。我当时以为自己很聪明，后来才知道，他们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后来的日子，出乎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