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朔的靴底在祭坛黑曜石台阶上打滑，硫磺味的热浪裹着骨粉往鼻腔里钻。第五块魂骨上的幽冥灵猫虚影突然抽搐起来，朱竹清染血的指甲竟在骨面上抓出火星子，那声音像猫挠琉璃，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连武魂殿的狗都不如。“
镜像林晚秋的冷笑从岩浆气泡里浮上来。她抬手时，熔岩凤凰的尾羽扫过唐朔左臂，烫伤的皮肉瞬间鼓起葡萄大小的水泡。冰龙神枪凝结的霜甲在高温下化成粘稠的糖浆，顺着枪杆滴在魂骨祭坛上，滋啦一声腾起蓝烟。
萧战破开熔岩海的那声吼叫带着血沫子。唐朔瞥见他右腿骨裂开的缝隙里，马红俊的邪火凤凰正用喙疯狂啄击封印，每一下都震出带着焦味的魂力波纹。
“撑住！“
暗红鳞片覆上萧战脖颈时，他甩过来的眼神让唐朔想起七岁那年——他们在诺丁学院后山偷烤地瓜被马修奥抓住时，萧战也是这么瞪着他，嘴角还沾着炭灰。
弑神裂空砸中祭坛的瞬间，唐三的蓝银皇虚影突然睁眼。无数藤蔓从海神三叉戟的裂痕里疯长出来，缠住唐朔脚踝的触感冰凉滑腻，像塞进领口的活蛇。逆鳞漩涡啃噬封印能量的动静，让他后槽牙泛起吸食柠檬般的酸涩。当水晶球里的霍雨浩睫毛颤动时，唐朔突然发现那对瞳孔里映着的不是唐舞桐，而是自己十四岁觉醒武魂那天的倒影。
“小心右肋！“
林晚秋的冰魄火掠过耳际，冻住三根熔岩锥。她脖颈后的烧伤还在渗组织液，那是半小时前为掩护萧战魂骨融合剂挨的。唐朔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止血草味道，和记忆里母亲捣药臼的气息重叠在一起。镜像霍雨浩的光翼扫过来时，他本能地侧身用左肩去挡——那里还留着三天前星斗大森林里，凤尾鸡冠蛇毒牙留下的瘀紫。
时间核心的齿轮咬住他小腿时，唐三的虚影正在审判庭穹顶破碎。某个齿轮突然弹出半截熟悉的发带，鹅黄色，绣着歪歪扭扭的“朔“字。是六岁生日那年小舞姨用柔骨兔毛纺的。唐朔的指甲抠进齿轮缝隙，铜锈混着血水在掌心糊成泥。
当龙神宫殿的时空乱流掀开他额前碎发时，他看见十七个平行世界的自己在暴雨中仰头——每个唐朔眼底都沉着霍雨浩消散前的星芒。
坠落时撞见的某个未来里，奥斯卡的复制镜像肠正在他胃里翻腾。宁荣荣的九宝琉璃塔碎片扎进掌心，随着魂力流动在血管里游走。最清晰的刺痛来自左手无名指根——那里本该戴着和林晚秋的魂导器戒指，此刻却只剩下戒痕在时空乱流里发烫。
“选好了？“
龙神的叹息震落时空长河表面的冰晶。唐朔握枪的手在抖，枪尖挑着的不是神力而是半块烤焦的地瓜，糖汁正顺着龙纹枪刃往下淌。当裂缝深处的龙吟第三次响起时，他忽然笑起来，咬下的地瓜渣沾在虎口旧疤上，和五岁那年萧战分给他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