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的月光把相国寺琉璃瓦照成青白色。赵墨摸着怀里那柄金国使臣相赠的错银匕首——鞘上云雷纹竟与焚烧急奏的黑衣人佩剑纹样如出一辙——闪身躲进观音殿飞檐的阴影里。
水陆道场的诵经声突然变调。十八罗汉塑像后转出个灰衣僧人，手中金刚杵在地砖上敲出三长两短。霎时间，百八盏往生灯齐齐转向，在青烟中拼出个西夏文字“惊“。
“赵待诏果然守信。“绿腰的声音从地藏殿传来，却裹着从未有过的冷意。她素衣散发跪在蒲团上，面前供着块无字灵牌。烛火跳动间，赵墨看见她后颈隐约浮现金色昙花。
忽然阴风大作。殿角转轮藏无风自动，经卷翻飞间跃下三个头戴傩面的黑衣人。为首者骨笛轻扬，数十只血蛾扑向长明灯，翅膀上的磷粉竟将佛前青莲染成赤色。
“小心！这是明教血河阵！“灰衣僧掷来串佛珠，赵墨接住的刹那，十八颗菩提子突然爆开，内里藏着淬毒的银针将血蛾钉在梁柱上。再看那僧人，使的却是正宗少林伏魔杖法。
混战中，绿腰的素纱披帛突然卷走赵墨腰间银鱼袋。他追到放生池畔，却见那抹绿影正与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交手。月光照见面具上的海东青纹样——与焚烧急奏的黑衣人佩剑纹饰完全相同！
“接着！“绿腰将个冰凉的玉匣抛来。赵墨启匣瞬间，瞳孔剧震：里面竟是半枚刻着“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池水忽然沸腾，九个铁浮屠破水而出，狼牙棒砸碎青石栏柱。
千钧一发之际，相国寺钟楼传来《雨霖铃》琵琶声。音波过处，铁浮屠面具应声而裂，露出下面遍布刺青的面孔——那些靛蓝色的纹路，竟与赵墨画过的女真萨满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