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揣度，斩妖分司

妇人穿着一身银色襦裙，眸子清冷，面容苍白，语气也拒人千里。

“你就是方墨。”她淡淡道。

方墨尚未回复她，宁若熙便紧张兮兮地开口。

“雪姨……你怎么来了……”

宁若熙收起方墨送她的连环符画，神情胆怯，躲在方墨身后，像是很怕这位冰冰冷冷的妇人。

方墨站在少女身前，大大方方地出言道：

“在下正是方墨。”

那妇人看了看眼神躲闪的宁若熙，表情有些无奈，听到方墨的话，正眼瞧了他一会儿，冷冷道：

“客卿玉佩，把它交出来吧，你没资格拿着它。”

又是这玉佩，方墨一滞，他今天算是明白怀璧其罪的这四个字的分量了。

方墨沉吟片刻没有作答，宁少爷却从方墨的身后出来，愤愤地说道：

“雪姨，我是宁家人，我不能把玉佩给方墨吗。”

雪姨扶额叹道，“熙儿，宁家客卿起码都是实力颇强的修行者，而且你的那块是白玉玉佩，不比最普通的翠玉玉佩，哪有让一介凡人拿着的道理。”

宁若熙也有点急了，“方墨为宁家赢下了世家比斗，还压了黄家一头，这也不能为他换个客卿身份吗！”

妇人接着驳斥道，“那世家比斗多少有着玩闹性质，白玉客卿也不是小小一个世家比斗就能决定的。”

“宁家非不义之辈，但白玉客卿必须收回，方符师的贡献宁家自会以别的方式补偿。”

宁若熙还想再争，雪姨的话却堵上了她的嘴。

“别忘了你还在守禁闭，嫌你闯的祸还不够小吗。”

言毕，她摇摇头，又转向方墨，“你且先随我来。”

宁若熙闻言心头一紧，小手虚虚捏着方墨的衣角。

方墨感受到身后的牵引，暗道今日这客卿身份怕是难以保住，却是要让宁丫头担心了。

方墨不是贪心之人，这客卿身份他也不是非要不可，劝慰了宁若熙几句后，他跟着雪姨出了庭院。

“方符师，你可知白玉客卿在宁家意味着什么吗？”

一出门，雪姨便率先向方墨发问。

“在下不知。”方墨凛声回道。

雪姨轻笑两声，“白玉客卿在宁家当中享有超然地位，说是半个宁家长老也不为过。”

“就是不谈这些虚头巴脑的地位，白玉客卿每月在宁家能领到的供奉灵物也不计其数，足以让任何修行者眼红。”

“这些，你都不知道？”

雪姨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几分凌厉。

“还是说，你就是靠着这样装傻充愣的心机，从熙儿那处骗来的玉佩？”

方墨坦然自若，不辩解也不反驳。

看到他的模样，雪姨哼道，“性子倒是够沉稳，也算难得。”

“但你身为一介凡人，想依靠宁家一步登天，却是有点痴心妄想。”

听到这话，方墨面带愠色，已是有了几分怒意。

“阁下就是这般恶意揣测之人吗。”

雪姨一怔，眼睛眯了起来。

“方符师，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霸道，不会逼你白白让出玉佩。”

“听熙儿说，你中了黄家的阵法，身上灵窍皆被浊气所蔽？”

“这样吧，以祛除你身上浊气作为条件，外加部分修行资粮，换你那块白玉玉佩如何。”

若是雪姨之前好生说话，方墨或许还会答应这条件。

毕竟方墨先前可不知道宁若熙送的礼有如此贵重，现在知道详情后，他也不好腆着面皮留下这玉佩。

但这雪姨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事已至此，方墨早没了轻易将玉佩还回去的意思，不管这白玉客卿重要与否，他都要争上一争。

既然东西到了他方墨手里，可不是你想收回就收回的。

“我要是拒绝呢。”方墨答道。

“别那么着急下决定，浊气一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灵窍入浊，气海全蔽。”雪姨玩味地说道。

“若是为了逞强，连修行之路都踏足不了，那可真是愚蠢至极。”

想用祛除浊气一事来要挟我吗，方墨觉得好笑。

自己都能用灵气洗体了，区区浊气早就祛除得七七八八了。

方墨微微一笑，“宁家有本事能祛除这浊气？”

雪姨也带着笑意，自信说道，“也只有宁家，能请动斩妖司的人。”

符宾会，斩妖司？

方墨心有明悟，明白雪姨的底气从何而来。

要论天下什么人跟妖魔浊气打交道打得最多，那斩妖司这个朝廷钦定的除妖机构当之无愧。

若是斩妖司中人出手，那这浊气确实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方墨早就不再纠结体内浊气的问题，反而考虑起另一件事来。

这黄家疑似与妖魔不清不楚之事，他们知道吗？

想至此处，方墨来了兴趣。

“这斩妖司中人究竟是个何种作风？”

雪姨瞥了方墨一眼，嘴角勾起。

“你见过他们主动外出除妖吗？”

“遇魍魉则虚与委蛇，逢精怪便待价而沽，尸位素餐者众，见利忘义成风。这就是青砂城的斩妖司，一群躲在城中的酒囊饭袋。”

方墨一愣，他没想到雪姨对斩妖司的评价竟如此辛辣。

妇人的眼角带着戾气，“青沙河里的水妖年年作乱，他们管过吗？”

“要不是有宁家武者坐镇，不知会有多少渔夫船工命丧，三百里水路怕不是沉满怨魂。”

雪姨冷声说完，又对方墨嘲道：

“若非他们的德行如此，你也难得能祛除身上浊气。”

“按照惯例，斩妖司中的荡妖分池本不对外人所开，但宁家下了足够的本钱，为你争取来一次荡妖池洗体的机会。”

“荡妖池乃天下斩妖司共有的玄奇法宝，虽然青砂城内的只是分池，但也足以祛除你身上浊气。”

“希望你知道，宁家不是那种不恩不义之人。”

“当然，宁家也不会容忍任何心怀鬼胎的小人。”

雪姨走到一间主屋门前，顿住脚步，斜眼盯着方墨。

“谅你见识短浅，不了解身上浊气的危害性。斩妖司的人刚好到了宁家，你若不信我，自可前去问问他，之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