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古尸

“请出示斩妖令？”

程铭和秦冕来到斩妖司库房时，被一中年男子拦住，但秦冕出示李老的令牌后，男子的态度立刻发生转变。

斩妖司的库房通常只对斩妖人开放。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李老就是能让规矩“活”过来的人。

“两位请进。”男子屈指叩响机关，腕间玉镯泛起青光。

旋即，青铜门在暗渠水声中轧轧开启，青砖墙缝里渗出的水珠滴在石板上，回响在挑高五丈的穹顶间。

随后，男子提起一盏灯，转过两重玄铁闸，寒气骤然刺骨。

两人紧随其后。

冰玉架上陈列的降妖录无风自动，纸页间浮出猩红咒文，在某个盛着金光的琉璃盏前凝成屏障。

东南角的玄铁架上，十八柄饮魂剑正与西墙的玉简产生共鸣。

七层沉香木架上，天青釉梅瓶在幽蓝磷火中泛着冷光。指尖抚过铜绿斑驳的签牌，“道灵丹“三个篆字被经年潮气蚀得模糊。

隔壁玄铁匣突然震颤，未出鞘的苗刀在鲛皮鞘中嗡鸣，刀柄镶嵌的缅铃无风自动。

庞大的库房内，功法，术法，丹药，兵器应有尽有。

“师傅特许你从中挑选三件，无论品阶。”秦冕拍了拍程铭，轻声道：“我告诉你，前边架子上的道元丹药力磅礴，最适合你这样的开脉境道修，右手边檀木架子上的【屠御剑】和你的剑法正匹配……”

秦冕喋喋不休地为程铭推荐着库房内的宝物，而程铭则悉心记下。

秦冕的眼界与阅历远非他所能比，其推荐的自然是库房众多宝物中的上等，抑或是极适配他的。

经过古尸时，【日月度厄炉】震颤，程铭心跳一滞。

玉棺表面浮着一层幽绿苔斑，流动的冷光将石壁照出淡青色裂纹。

“这是……”他指尖悬在玉棺上，寒意刺骨。

他犹豫了，若选此物，会不会暴露炉子的秘密？可若错过，又恐失去机缘。

古尸覆满银鳞的脊背弓成诡异的弧度，下颌骨却不可思议地向前凸起，如同被巨力生生掰成猿猴的轮廓。

“咦，这尸体好似是几十年前师傅斩杀一只大妖后，从其老巢挖出来的，不过没有察觉出特殊之处，也看不出来历，因此就摆在库房了。”秦冕定睛一看，从记忆中搜寻着关于古尸的信息。

“这样吗？”程铭有些失望，但还是咬牙道：“第一件就选这古尸。”

‘秦冕一愣，劝道：“这东西连师傅都看不出名堂，你确定？”

中年男子提着灯，脸上不禁抽搐。

虽然早有听闻李老的弟子秦冕不着调，但没想到这么向着外人。

即使程铭破获了御天府妖人的计谋，但斩妖司库房又是何等重地，其中藏着的宝物，新临城中那些筑基境道修也眼红不已，李老做主赏赐三件已是莫大的奖励，而你这……

程铭摇头，目光坚定：“就它”

【日月度厄炉】是他的立身之本，古尸能引起其的异动，他怎么说都不能放过，若是丁点风险都不肯冒，畏畏缩缩，又谈何修道。

……

最终，在秦冕的推荐下，余下两件，他挑选了道灵丹与凌云剑。

道灵丹由多种珍惜药材辅之恶蛟血液炼成，有着拓宽经脉，延展窍穴的奇效，能够提升道修的道元容量，市面上千金难求。

而凌云剑则作为【镇渊】的替代品。

【镇渊】不可轻易出鞘，否则咒印一旦冲破封禁，程铭性命难保。

想到此处，程铭不由得苦笑。

原以为【镇渊】的威胁是鱼龙帮及其身后的大人物，未曾想【镇渊】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伤敌亦伤己。

说回凌云剑，此剑以松山云铁打造，坚韧而不失锋锐，对道元的承载同样出色，即使不如【镇渊】，比之玄铁剑强了数筹不止。

这两件物品虽不是库房中最珍惜的，但却是最适合程铭的。

走到甬道处，程铭骤然旋身，看向秦冕道：“秦大哥，我想加入斩妖司。”

这人看似吊儿郎当，却为他奔波至此，他亦需投桃报李。虽然此举相对秦冕为他所做的显得微不足道，但做总比不做强。

“喏，丁等斩妖令，给你的。”秦冕随手抛出一枚黑铁令牌，其上刻着“程铭”二字。

斩妖令分精金，炼银，赤铜，黑铁四个品阶，对应斩妖人的四等。

程铭接住令牌，便听秦冕说道：“这令牌我帮你跟登记的那老头说过了，你的名字记在了账册上，所以斩妖人这个名号你随便用，若是遇到扛不住报我的名头就是。”

令牌入手冰凉，旋即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附加在他身上，道元气旋汲取灵气的速度都加快几分。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程铭将【镇渊】拿出来的时候，也并非全是出自信任，还抱着一丝将这烫手山芋拱手相让，作为封禁咒印的报酬的想法。

然而迄今为止，秦冕乃至李老都没有向他索求，反而将他视作关心的晚辈百般呵护。

秦冕抛来的斩妖令握在掌心，沉甸甸的，不止是责任，更是一份从未有过的归属。

纵使程铭心如铁石，亦会为之所动。

……

回到别院中，程铭将杨茂的尸体从空间中取出，开始调动道元，准备炼化狼妖。

仔细观察杨茂的尸体，道元寥寥，脸颊枯瘦，与之生前相比，宛若被戳破了的气球，五官都变了模样。

想来是舍身印的缘故。

而古尸不好搬动，要等上一两日，斩妖司会派人送上门。

故而程铭选择先行炼制妖丹。

伴随着他心神一动，大量的道元从经脉中抽调而出，钻入火门，化作明黄火焰，灼烧着炉身。炉盖一开，炉内似包含万物，庞大的狼躯转瞬间化作血水。

其内蕴含的妖力如同沸腾的水蒸气，不断从躯体中逸散，紧接着在道元火焰的作用下，凝实成无色的灵气。

血水与灵气交融，渐渐化作丹丸的雏形。

程铭见状，不断加大道元的输出，明黄火焰随之高涨，丹丸愈发凝实。

半晌后，一枚暗红的妖丹崭新出炉。

整个过程如云流水，一气呵成，与上次炼妖丹唯一的区别便是，狼妖的妖力更多，即使没有及时收入空间，有所损失，仍比鱼妖多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