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条手臂猛一用力,尘土飞扬,一个堪称狰狞的人影从碎石中倒飞而出,随后却又像是一只轻盈的山雀般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形佝偻似老者,身上的肌肉却偏偏夸张至极,体表也不是正常的肌肤,无数鳞片般的钙质从皮下刺破生长而出,构成了鳞甲般的结构。
如果是寻常人自然看不出这是谁,但若是之前的亲卫哪怕还能有一个在世,都会指着他脖颈上闪闪发亮的玉佩惊呼。
“王爷,你上面的胡子都白了?”
没错,这位便是组织起这个盗墓团的归元境武者姬王爷,不过跟之前傲慢的贵族老爷不同,现在的他似乎彻底变成了一个妖魔般的怪物,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然而他本人却没有畏惧,也没有后悔,反倒在寻了一个水坑,照了照自己的样子后,仰天长笑。
“妙哉妙哉,此乃龙相,我果然是真龙之命!龙气入体,灵根重塑,仙路再开!大渊王朝,你的王爷要回来了!”
然而就在他幻想自己的未来该会如何光明,准备重新返回自己的故乡一举复仇时,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一个笑呵呵的牛鼻子老道。
“斗牛道人,你竟然还没有死!”
不知老道到底在靖王墓里干了什么,之前对他还恭敬有加,堪称礼贤下士的姬王爷,现在见了他却像是看到了生死大敌,恨不得立刻扑过来将其撕成碎片。
然而斗牛道人却还是那副仿佛一切都不重要,冷静得如同旁观者的态度,朗声道。
“龙种可不会是你这副丑陋的姿态,你撑死就是被龙血所污染的龙裔罢了,莫要说返回大渊,就算进入大苍,也会因为是孽种遭到诸多宗门的追杀。”
“闭嘴!”
可惜姬王爷并没有听这些忠告,他怒骂一声,便如同蟋蟀般弹跳而起,冲着斗牛道人挥出了利爪般的右手。
然而斗牛道人却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他完成了整套高难度武术动作,直到利爪落下,刺中自己的胸膛溅起漫天的鲜血都毫无反应可言。
“嗯?”
于是姬王爷傻了,自己的爪子分明已经把对方的心脏都切碎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这……站着等死,还是正常人吗?
然后他就发现了有问题的地方,那就是从胸腹里喷溅出的血液也太多了吧,从刚才到现在,像是个喷泉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转眼间就已经超过了眼前人的体积。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呃啊!!!”
来不及收手,刹那间无数疼痛从他的体表传来,那些积在他身上的血液竟像是拥有了生命般开始蠕动,化为针刺,顺着他鳞甲的缝隙狠狠地钻了下去。
“你……你是!”
转瞬间的功夫,这个按照战斗力已经能类似于仙道筑基的武道强者,就这样毫无反抗余力地被从内部切削成了碎片。
但这还没完,被碎成臊子的姬王爷并没有散落一地,而是被血液再度转化为的无数丝线所牵引,缓缓地融入了斗牛道人的体内。
而在姬王爷彻底消失,胸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后,斗牛道人的这才做出了开打后的第一个动作。
却是啐出一口唾沫,不屑道。
“呸!贪婪鬼,真难吃!”
他环顾四周,又掐指一算,发现沈晋确实已经离开了这里,现在都走出去不知道多远了。
“算你小子听话……唉,听说还有一个团伙想要在北荒开启仙人洞府,歇不得,得赶紧去咯……”
嘟囔了一声,老道凭空拿出一个雕刻着腾龙的酒瓶,喝了一口其中的美酒,随后便化为一道遁光,消失在天边。
斗牛道人是潇洒了,沈晋这一路可是倒霉透顶,要不是他左手狂暴鸿儒右手柏翠珠,称得上是能抗能打,说不定半道上就得被一头窜出来的十米巨狼叼走。
不过也正是有这条巨狼在,之前那座平原上的蝎子全被它身上的妖气惊走,让沈晋拼尽全力艰难取胜后,成功舔了那几个倒霉蛋的包。
“太赚辣!”
不过赚归赚,等沈晋回到易水县时距离他离开也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星期,幸好有青冥帮忙传话,让陈馍告诉村民们他是去外地办事了,顺便帮忙投喂猫狗,这才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而作为接风洗尘的第一站,沈晋才刚到家不久,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娃娃脸捕快便叩响了他的院门。
拉开门一问,原来是李捕头派来的,今天愚兄生辰,想要邀请贤弟亲赴家宴,还望赏光。
沈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回现实世界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跟着捕快一起乘马车前往了县城。
说来也巧,今天不知道是郑县令准备视察工作还是怎的,他亲爱的小舅子刘班头竟然亲自上岗。
看到娃娃脸捕快后也没有像之前对待二郎那样阴阳怪气,而是露出了如蜜般的笑容,主动迎上来。
“呀,这不是小吴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城去了啊。”
小捕快脸上也连忙堆出笑容,恭敬道。
“回班头,在下奉李捕头之令出城办事,办完后火速回来,不敢怠慢。”
“哦,原来如此,那进去吧!”
“多谢班头。”
捕快做事也算机敏,全程低头做人,算是把这一关给绕晃了过去。
沈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感觉这娃娃脸估计是李铮培养起来的心腹,说不定是他表弟之类的。
结果问了一嘴后还真如他所料,这是李铮的侄子,刚从乡下来城里没多久。
不过他并没有留下吃饭,告罪说衙门还有差事没有处理完便离开了。
而李捕头如今也是飞黄腾达,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闺女生辰都没法请假的失意捕快了,哈哈大笑着打开了家门。
屋内的陈设也比之前高档了不少,至少那床看起来已经洗过无数遍,都已经开始褪色的被子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床鲜亮无比的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