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药石坊

四象武馆门口，林崛静静地站着，目光上移，院墙上的三叶爬山虎凌乱不堪，不少藤条或被咬断，或被扒光了叶子。

每次路过都能看见的机警白猫，今日罕见的不见踪影。

武馆演武场上，也没见师兄们在此操练武艺。

感觉不对劲的林崛快步传过中堂走廊，来到后院厢房，果然听见里面传出师兄们杂七杂八的声音。

“师傅，我们武馆与人无争，谁会出手如此狠辣，竟将大师兄伤到如此程度。”

“大师兄可是武师巅峰实力，禹城范围内，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

“一定是青山武馆那帮畜牲干的，如烟师姐打伤李屁通，又抢了他们的粮食，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武馆弟子义愤填膺，说着便要前往青山武馆去讨要个说法。

自大雪以来，面对青山武馆，四象武馆可以说是处处能忍则忍，上次几名武馆弟子被人家新入门弟子打伤，柳越即便生气难耐，但也是忍了下来。

但他的弟子们早已经受够这份窝囊气，今日就算敌不过人家，也要上门去闹上一闹。

“小师弟！”

众人打开房门，见到站在门外的林崛，纷纷愣住。

柳如烟端着一盆热水走来，来到床榻前，贴心地为昏迷中的大师兄王灵之擦去脸上的血渍污垢。

那只白猫此刻就躺在王灵之脑袋旁，静静守护着他。

“一个个沉不住气，赶紧给我滚去练功。”

柳越一拍桌子，声音冰冷道：“今日谁要敢去青山武馆闹事，我揭了他的皮。”

看着在沉默中散去的众师兄，林崛深吸一口气，迈进房中，“师傅。”

“嗯。”

柳越此刻正在气头上，低拉着脑袋，谁也不待见。

柳如烟端起水盆，拉着林崛离开，脸上神情忧虑。

“如烟师姐，大师兄他……”

“今早孙果师弟第一个发现大师兄重伤晕倒在武馆门口，手脚被人打断，若是得不到黑玉断续膏救治，此生恐怕再也不能站起来。况且大师兄此行并州办事，行踪只有我们自己人清楚，外人绝不可能知道，除非……”

林崛心中一惊，没想到大师兄王灵之竟被人伤到如此地步，连四象武馆的大弟子都有人敢动，伤人者定然有恃无恐，来历不凡。

他想指望依附武馆来安稳习武，如今也变得不现实。

林崛平复心中波澜，担忧道：“是否真如其他师兄说的那样，大师兄是被青山武馆的人所伤？”

柳如烟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一点，爹也不确定，王师兄身上的伤，虽是脚法所致，但与李大康所习武功并不完全出自一路。”

“那哪里可以买到黑玉断续膏？”

犹豫一二，林崛开口道：“若只是担心钱的问题，我这里恰好还有些剩余。”

武馆上下死气沉沉，显然馆中没有黑玉断续膏留存，否则早已经为王灵之用上。

馆中入不敷出，想来其中也不乏钱财不够的困境。

柳如烟连连摇头道：“馆中收藏有黑玉断续膏的药方，只要找齐所有原料，爹就能配置出药膏医治王师兄。”

“不过这些事，武馆会解决，上次你给馆中买米买肉的事，大家伙其实都心知肚明，悄悄记在心里，尤其是我爹。”

“他做人最好面子，上次占了你的便宜，他心中一直想着补偿你，此次你武功进展神速，他便想着让我带你去药石坊买些宝药引子，搭配破境丹服用，助你顺利突破武师境界。”

柳如烟长叹道：“只是事发突然，王师兄如今身受重伤，给你买药的事，只能先暂且搁置，待王师兄康复再说。”

“……”

林崛不禁一愣，没想到师傅柳越考虑得如此周到，一枚破境丹不够，竟还要破费给他准备宝药做引子服用。

君待我以诚，我报之以心。

没有丝毫犹豫，林崛拿出储物袋，取出大量珠宝首饰堆在桌上。

“事不宜迟，如烟师姐，我们现在就去药石坊。”

看着桌上数不清的珠宝，柳如烟心中一惊，她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钱。

但一想到王师兄的伤势，她也顾不得询问钱的来历，便与林崛动身前往药石坊。

静安坊是外城南市最大的交易区域，药石坊位于静安坊北部，与禹城内城隔河相望。

大雪成灾，山林被雪淹没，有经验的采药师傅也很难采摘到新鲜药草，眼下整个药石坊，能见到买到的，多是一些陈年旧货。

甚至还有黑心商家，拿用过的药材烤干后，再二次售卖，又或者将那些发霉腐烂的部分切除，留下一些边角料以次充好。

那些黑心的二道贩子，良心被狗吃了，根本不拿顾客的生命健康当回事。

天气严寒，加之大雪不停，城中百姓多有染病受疾，没钱的只能躺在床上等死，有些就连床都没有。

有钱的自然是要上街买药看病。

他们也怕死。

药石坊比不得静安坊繁华，毕竟病可以扛，但肚子饿久了，是会死人的。

饥饿能让人发狂，是世界上最难熬的事情。

街道上行人虽不多，但也算人气十足。

林崛跟着柳如烟走走停停，在各个药铺药石摊上搜寻所需的药材。

有了林崛提供的珠宝，柳如烟脸上忧虑一扫而空，二人从街道一端切入，打算逛完整个药石坊。

林崛目光时不时地左右打量，四下找寻着一味名为紫花琉璃草的药材，至于宝药，他并不寄希望于能在坊市上买到。

宝药难得，眼下若有人挖到宝药灵植，毕竟是稀罕物，想来不会像其他药材一样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售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点，经历过潘莽的事，林崛深有体会。

道旁的药石摊位上，各种药材草木堆积，种类繁多，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草，看得他目不暇接。

突然，林崛的脚步停在一个罗列整齐的货摊前，看着摊位上的一本封皮泛黄的书籍出神。

只见此书面前的标注牌上写着：

《大武灵兽灵植图鉴》，年度最受欢迎，最畅销，最火的野外求生手册。

特价仅需二两五钱白银。

“这本书，我要了！”

林崛拿起此书本想着随意翻看两眼，却刚好翻到自己所需的宝药地涌金莲，旋即神色平静地扔给摊主几块碎银。

“找您五个铜子！”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林崛耳中。

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一直低着头忙着整理药草的摊主，竟是个甜美可爱的小萝莉。

“您是想找上面的地涌金莲吗？”

见林崛看得出神，少女好奇地询问。

林崛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立即问道：“姑娘可是知晓哪里有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