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转头,看向神色严肃的宋大。
“上次黑衣人入地牢杀人一事,你可记得,我相信你是个好捕快,但这份信任还不足以让我把我的后背交给你。”
林知夏回得很直接。
宋大没有生气,反倒心中一喜,对方肯对自己坦白,而不是欺骗,那信任与否就是时间的问题。
“小的明白了。”
“我们回府衙吧,我去见孟大人。”
林知夏跟孟俞说了自己的发现,也把地牢里薛永良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问起江成,孟俞却是眸光微闪,似乎知道对方干什么去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审薛永良?”
“他不会说的,我也不想跟他做交易,他看他杀人,事事都想得周全,若是我跟他谈条件,他肯定会提出足够的筹码保自己不死。
而且我都有线索了。”
“那行,我派人去,你等消息吧。”
林知夏退下后,孟俞朝着身后小声道:“给皇城司递消息......”
一个时辰后,江成踏着月色出现,手里拿着一套神卫军的军服。
“朱家桥瓦子已经查封了,瓦舍依水而建,名为瓦舍,实则是崔同倒卖军器的中转站。
那些走私的兵器盔甲,都是通过朱家桥瓦子装船运走的,那里有个地下仓库,还有几千套军器军服没有运走。”
“你们把那封了,这么大的动静,岂不是要将军器案公之于众了?”
林知夏原本只想偷偷去探一探,等到证据收集完,再一并捣毁。
“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皇城司了,我们不用插手了。”
林知夏:“......怎么这么突然!”
他们还没查到幕后主使。
“这是陛下的意思,孟大人让你把无头案的结案陈词写了,他要进宫,快到子时了。”
无头案陛下给的期限截止到今天,可白天也不见孟俞着急。
这会深夜进宫,是想争取军器案吗?
林知夏进京还不足十日,对于朝中的复杂形式,还没那么了解。
皇城司直属陛下,立场是中立的吗?或者说,陛下会不会偏私。
江成消失的这一个晚上,难道跟皇城司有关联。
林知夏紧皱着眉:“案子交给皇城司,会对沈大人不利吗?”
“不会。”江成今晚不像平日那般松泛,语气略微低沉。
“那就好。”
林知夏拍了拍胸脯,脑子里纵有千般疑虑,也只静静地端坐在桌案前,写起折子来。
“你不想问其他的?”江成试探地问道。
“你想说我就听。”
江成突然笑了。
“案子破了,我们庆祝一下,明天去樊楼。”
林知夏立即想到那没肉又难啃的鸭掌,表示婉拒:“昨晚是你救了我,我明天给你带桂花糕。”
江成闻言眼前一亮,坏心情也一扫而光。
他斜靠着门框,看着天上的圆月。
孟俞拿到折子,深夜进宫。
无头案告破,朱家桥瓦子查封,不等第一抹晨曦照进宫墙,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各重臣府邸。
龙门东街,权相蔡雍此时正和谋士密谈,而在蔡府的东南角,清风阁也依旧亮着灯。
清风阁是蔡雍幼子,蔡汴的住所。
此时,珠纱暗帘下,一名面色苍白的男子正端坐于床上。
他面白如纸,呼吸急促,眼神中带着迷离,似是中了什么药,抑或是染了什么毒。
他手里拿着一根木刺挥舞着,像是削尖了的筷子,用如此粗糙的武器不让身前人靠近。
“你这又是闹什么别扭?”
说话的人站在床前,身着紫色锦袍,面冠如玉,身形颀长,正是蔡汴。
相较于床上的男子,他更多了一分妩媚。
随着一阵香风涌起,霎那间,蔡汴身形一闪,床上之人还未及反应,就被对方夺了唯一的武器。
“我好心把你妹妹的消息告诉你,你怎么还生气了。等下病又犯了,又得我来。”
男子回头,眼里是滔天的恨意以及杀气。
蔡汴把玩着手里的木刺:“没想到你妹妹还有几分能耐,不只破了无头案,居然还查到了崔同身上。
这次要不是我在父亲那里说情,她可得不了好!你不犒劳我一下,反倒刀尖相向,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