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利克斯的靴底还沾着花园的露水，他匆忙从怀中取出一叠用火漆密封的羊皮纸卷。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领，在精致的丝绸面料上洇开深色痕迹。
“大人，关于查尔斯侯爵...”他喘息着展开文件，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线索，“我们发现他已有近十年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他十年前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上面，然后就几乎没有露过面了。
要不是他的手下出马，要不就是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出现在人前。
王都的人只觉得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上，所以见的自然就少了，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这里的贵族们只管纸醉金迷的享受根本不会在乎一个侯爵的去留。
哪怕这个侯爵很有钱，是一个矿主也一样。
阿德里安接过文件，指尖划过那些用隐形墨水写就的备注。羊皮纸上还残留着侦查者使用的追踪魔法的余韵——这是份不惜代价弄来的机密情报。
“那为什么他封地上的协会分部也都没有察觉？”阿德里安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对费利克斯问道。
费利克斯此时鬓角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了。
“大人，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那个分部中的人是否还忠于协会了。”费利克斯语气有些沉重。
他接着说道“这些调查我都是直接从王都里面调人直接派到查尔斯侯爵的封地上面秘密查看的。”
“分部的人我根本就没有敢用他们。”费利克斯语气凝重的说道。
“你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阿德里安看着费利克斯有些不解的问道。
要知道魔法师协会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的庞大组织，对于自己的内部人员是专门有一套检测方法的。
最起码分部负责人这个级别的会几年就检测一次的。
费利克斯听到阿德里安的话之后没有反驳而是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
“封地的魔法协会分部每月都会提交例行报告。”费利克斯指着其中一页，“但所有关于侯爵府的记录都只有'一切如常'四个字。”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可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侯爵府的西塔楼终年笼罩着死灵迷雾。”
“大人，你看下手中的资料的第三十页。”
阿德里安闻言将还没有看完的资料翻到了第三十页上。
费利克斯见阿德里安已经翻开了继续说“大人上面的是我们的人去查尔斯侯爵的风封地中专门调查的一些证人证言。
就连查尔斯侯爵麾下的百姓都已经觉得他不对劲了，但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收到一点关于亡灵法师的消息！”费利克斯此时的话已经有些激动了。
他继续讲了下去，阿德里安亚加快了自己的阅读速度，将这份大约一百页的调查报告给看了一遍。
阿德里安的金眸中闪过一丝银芒。作为大魔导师，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整个分部要么被腐化，要么早已全军覆没。而协会总部居然十年都未察觉，简直荒谬至极。
“那现在查尔斯侯爵应该在哪里？”阿德里安看着费利克斯问道。
早点知道他早点过去解决这件事。
要是等总部的那伙人来了的话这就是把柄。
他不可能放任这么大一个破绽出来。
“大人，查尔斯侯爵现在极有可能还在王都里面。”
费利克斯看着阿德里安的脸色还好接着说道“大人，查尔斯侯爵的背后很有可能是王都里面的某个大人物。”
“大人物，一个侯爵本来就已经是公国中的最上层的一员了吧？”阿德里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世界爵位和权力的换算关系。
有的公爵还没有一些子爵来的厉害。
他真的搞不清楚，但是在这么一个公国里面一个侯爵就算是再不堪也不应该是能够被随意操纵的人吧。
“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十年前查尔斯侯爵生了场重病，然后又很奇怪的好了。”
“自那之后他就宣布要回自己的封地了。”
费利克斯补充道。
费利克斯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药剂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掌纹滑落。
“大人，根据暗探们的交叉印证，”他声音低沉，“查尔斯领地的酒馆老板亲眼看见过骷髅在午夜搬运木箱，而三个村的牧羊人都声称自家的羊被'会走路的骨头'叼走过。”
阿德里安听完费利克斯的话之后已经信了七八成了。
“那你说他现在在王都里面，是在他的侯爵府里面是吧。”阿德里安接着询问道。
费利克斯看了眼阿德里安之后回答道“十有八九是在王都里面。”
阿德里安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他指尖的空间魔力在不经意间扭曲了周围的光线，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既然如此，今晚我就去侯爵府拜访一下这位......”阿德里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同意签契约就签，不同意的话就顺手打死就好了。”阿德里安很平淡的说出了很恐怖的话。
“一个亡灵法师还能翻了天不成。”阿德里安对费利克斯说道。
费利克斯听完之后，看着阿德里安开口提醒他“大人，还是要注意些，亡灵法师各种邪门的手段层出不穷，您还是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十年的时间，就算是个天才也不可能从一个凡人到了大魔导师的境界。”
“第一个亡灵法师都没有这样的速度。”阿德里安听完之后没有太放在心上。
费利克斯也没有太在意阿德里安的态度，毕竟整个银枫公国大概也只有那么四五个可以和阿德里安相媲美的强者。
他终于将这件阿德里安交给自己的任务给完成了。
费利克斯带着刚才的两瓶药剂还有阿德里安在刚才送给他的一朵紫荆花走了。
那朵被施加了空间魔法的花朵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着危险。
阿德里安慵懒地倚在花园藤椅上，指尖把玩着几枚印着银枫纹章的金币。
阳光穿过紫荆花丛，在金币表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将他的瞳孔也映成璀璨的金色。
“亡灵法师...金币...”他轻声呢喃，这两个词在唇齿间碰撞出奇妙的韵律。
他根本就不怕亡灵法师，他毕竟是光元素亲和，而光明天生就是一切阴暗面的克星，只要不是亡灵天灾那种级别的魔法他全部都能照单全收。
“等晚上吧，到时候去看看那个侯爵，尽快处理完毕，不能耽误我搞钱的事业。”
“系统。”阿德里安在脑海中呼唤着系统。
蓝色的光幕出现在阿德里安的面前。
看着系统商城里面的东西，阿德里安心中默默的换算了下自己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买到。
看着最上方的空白神格。
“一千万金币，也不是很多啊。”阿德里安看着最上方的神格说道。
当然了他现在也只能口头上面说一说了。
一千万金币就算是他现在一分钱也不花最起码也需要攒上个好几十年甚至是百年。
更何况他不可能一点也不花，甚至花的会比赚的还要多。
“定个目标两百年成神。”阿德里安心中想到。
此时的查尔斯侯爵，正在地下室里面待着，周围一堆的白骨。
地下室的魔法灯盏投下惨绿的光晕，查尔斯侯爵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截泛着青铜光泽的龙骨。骨节表面密布着古老的龙语符文，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多么完美的死亡载体...”他凹陷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魂火。自从十年前那场“蜕变”后，这些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骸骨就成了他最痴迷的收藏品。
突然，石门传来三声急促的叩响。侯爵黑袍一挥，满室骸骨如同活物般自动归入墙面的暗格。当最后一块兽骨消失时，他沙哑道：“进。”
管家佝偻着身子踏入石室，始终盯着自己的鞋尖——十年前有个侍女因多看了一眼墙上的骷髅灯，现在那盏灯的人皮灯罩还在书房亮着。
他低着头来到查尔斯侯爵的面前，瓮声瓮气的说道。
“大人...”管家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有人在追查封地的...异常情况。”
“咔嚓”一声，侯爵手中的龙骨突然断裂。幽绿火焰从指缝间窜起。
“前两天的时候，封地那边的人给我们传信说有一批人在封地里面打探您的信息。”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们的人就在留意，果不其然，咱们府邸附近也有人在盯着看。”
中年男子说道。
侯爵黑袍无风自动，十根手指突然暴长出漆黑的骨刺：“现在才报？”
“您说过...”管家突然跪倒在地，话未说完就发出凄厉惨叫。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缕缕生命精华被抽离体外，在空中凝成翠绿液滴。
当最后一滴生命精华落入侯爵掌心时，管家明显衰老几分。侯爵舔舐着指尖的绿芒：“滚吧。记住，下次延误...”墙角的骷髅突然齐齐转头，下颌骨发出咔咔的威胁声。
冷冷的说道，“这次就这样了，收你一年的生命力，惩戒一番，下不为例。”
中年男子明显苍老几分，但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查尔斯侯爵的面色阴晴不定。他来回踱步，脚下的白骨发出细碎的碎裂声，最终，他猛地停下，眼中幽绿色的魂火剧烈跳动。
“该死的……”他咬牙切齿，走到墙边，伸手在石砖上敲了三下——咔哒一声，暗格弹出，里面静静躺着一面银镜。镜框上缠绕着荆棘般的黑色纹路，仿佛某种活物般缓缓蠕动。
他指尖凝聚出一缕灰暗的魔力，注入镜面。银镜泛起涟漪，随即传来一道沙哑而扭曲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中挤出来的低语：
“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联系我吗？”
查尔斯侯爵冷笑一声，声音阴冷：“我快死了，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个？”
“……什么意思？”镜中的声音微微一滞。
“我肯定是被发现了亡灵法师的身份了，要是晨曦教会还有魔法师协会的人找上门来我一定会将你给供出来的。”查尔斯侯爵话语中带了些怒意。
镜中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即阴沉道：“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谈条件。”查尔斯侯爵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给我一个大剑师级别的护卫，否则，我不介意在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你疯了？大剑师？你以为那种级别的强者是随便能调动的？”镜中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不知道晨曦教会跟魔法师协会对于亡灵法师的态度吗，还是说你准备让我老老实实的将我是怎么成为亡灵法师的全过程说出来。”查尔斯侯爵不留情面的说道。
“那就等着看吧。”查尔斯侯爵冷笑，“听说那位阿德里安大魔导师……还挺心慈手软的？”
“……”镜中的声音彻底阴沉下来，“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查尔斯侯爵猛地切断魔力，银镜瞬间黯淡，重新归于沉寂。
他盯着镜面，眼中幽火闪烁，低声喃喃：
“老东西……真以为我查尔斯是任你拿捏的傀儡？”
“不行我得赶紧走了。老家伙靠不住。”查尔斯侯爵自言自语道。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地下室去招呼自己的手下去收拾东西了。
实验室的魔法沙漏发出清脆的鸣响，最后一粒星砂坠落。
阿德里安从堆满卷轴草稿的橡木桌前抬头，鎏金时钟的指针正好重合在午夜刻度。
“时间到了。”他轻声自语，指尖抚过法杖顶端的水晶。这颗来自星界的空间宝石立刻泛起银蓝光晕，与戒指里的卷轴产生共鸣。
虽然白天在费利克斯面前表现得漫不经心，但此刻的阿德里安堪称全副武装：
法袍内衬缝制了十二层抗魔丝绸
左手指环恒定了七环圣光护盾
右腕的秘银手链能瞬间激发空间跳跃
更别提戒指里那三十张九阶攻击卷轴
虽然他今天在费利克斯的面前是那么的自信，但是等到了真的该出发的时候，需要带的装备他还是装备完全了。
狮子搏兔尚需尽全力，更不要说他了，亡灵法师他都没有见过几个，谁知道他们有什么阴招在。
装备的齐全一点总没有什么错。
“谨慎永远不嫌多。”他对着实验室的魔法镜整理领口，紫荆花徽记在月光下流转着危险的光芒。
亡灵法师的诅咒诡谲难防，当年连传奇法师莫雷蒂都曾在阴沟里翻船。
随着两道咒文吟唱，阿德里安的身影逐渐透明化，背后展开由光元素构成的虚幻羽翼。
一个敛息术，一个飞行术。
这时候不能用空间传送了，一方面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查尔斯侯爵那里留下坐标，另一方面使用空间传送总归是会有波动的，被人捕捉到波动就不好了。
所以这时候空间传送的性价比就比不上敛息术加上飞行术了。
夜风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王都的灯火在脚下如星河般流淌。阿德里安俯瞰着侯爵府哥特式的尖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让我看看，你到底把灵魂卖给了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