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早已记不清,距离上次见到男孩究竟过去了多少个日夜。那段在福利院度过的岁月,恰似一幅被时光侵蚀而褪色的旧画卷,边角泛黄且画面有些模糊,可它却始终安放在她心底最柔软、最温暖的角落,妥帖珍藏。
犹记得那个阳光斑驳陆离的午后,福利院门口的柏油路被晒得发烫。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夏日独有的温热气息,轻轻撩动着一切。那个小小的身影,就那么倔强又孤独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他静静地目送她离开,风调皮地吹起男孩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青涩却清秀至极的脸。他纯净的眼眸里盛满了不舍与眷恋,犹如深邃的湖水倒映着离别的哀愁,那一刻的画面,仿若被岁月定格的电影镜头,深深地烙印在她灵魂的深处,任凭时光流转,也无法磨灭。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岁月的车轮不知不觉间驶入了高中的开学典礼。校园里热闹非凡,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欢呼雀跃。人群熙熙攘攘,到处洋溢着青春蓬勃的朝气与活力,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亮。
江沁羽作为新生代表,身着笔挺整洁的校服,身姿挺拔如白杨。她迈着自信且轻盈的步伐踏上舞台,微微仰头,清澈明亮的目光扫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深吸一口气,那清新的空气顺着呼吸道流淌,平复着她内心的些许紧张。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谢谢各位老师和同学。”这声音通过麦克风,如同灵动的音符,传遍了整个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稳步走上台来。江沁羽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见,顿时,一股电流般的震撼涌上心头,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紧紧锁住那个身影,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没错,就是他!那个在福利院门口默默送别,用目光为她编织温暖披风的男孩;那个无数个静谧夜晚,在狭小的被窝里,借着微弱的月光,偷偷给她讲着一个个温暖故事,伴她安然入眠的男孩。此刻,他就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眼前,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如此真实又触手可及。
“感谢新生代表江沁羽同学的演讲。”男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恰似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毫无保留地倾洒着温暖与明亮,朝着台下的女孩会心一笑。随后,他从容地拿起话筒,声音清朗而沉稳:“典礼已经渐近尾声,可我们崭新的学习生活才刚刚拉开精彩纷呈的帷幕。那近在咫尺的成功似乎在对我们轻声诉说,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江沁羽的心猛地一颤,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男孩话语中的深意,她知道最后这句话是男孩专门为她而说的,这是他们当年分别时,男孩许下的庄重而珍贵的临别之言。曾经以为遥不可及、只能在梦中追寻的重逢,如今竟这般毫无预兆地真切发生了,喜悦如同烟花在她心间绚烂绽放。
“嘿。”典礼结束后,江沁羽迫不及待地守在门口,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过出口的方向。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男孩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如同繁星般璀璨的喜悦光芒,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确实,你有几年没见过我了。”男孩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自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怀念的笑意,“养父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天天都在我身边,能看见我似的。”江沁羽歪着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透着灵动与好奇,“那你呢?现在叫什么名字?”
“杨舒清,一个很文雅的名字。”杨舒清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坦然且专注地看着江沁羽,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这是我身份证上的名字。”
缘分总是这般奇妙难测,如同命运精心编织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两人之后竟被分配到了同一班级。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好似彼此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形影不离。他们不仅性格相投,像是命中注定的知己,成绩在班级里更是名列前茅,宛如两颗耀眼的星辰,在知识的天空中熠熠生辉。尽管学校里不时传来诸多关于他们早恋的举报声,但班主任对此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若无睹。
然而,平静美好的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打破。高考前两个月的一天,夕阳的余晖慷慨地将街道染成一片醉人的金黄,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江沁羽和杨舒清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馨浪漫时光。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甜蜜的画卷。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店里飘出的香甜气息吸引了他们。两人停下脚步,正准备进去买杯奶茶,享受片刻的惬意。就在这时,班主任恰好路过,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班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写满了不悦与愤怒。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马上都要高考了,你们还有心情谈恋爱吗?”
片刻后,奶茶店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班主任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江沁羽的妈妈,语气严厉得如同寒冬的狂风:“你也是老师,这个关键节点你怎么会不知道?”
“陈老师,这话重了。”徐梦然,也就是江沁羽的妈妈,微微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她轻轻推了推眼镜,神色平和却又不失坚定地回应道:“小清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品行端正,心地善良,甚至你都找不出一点坏毛病。他初中的时候我是他的班主任,而且小清和小羽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牵个手而已,也没啥可说的呀。”
“对呀,这要真处上对象了,我不反对。”杨舒清的爸爸杨启双手抱胸,一脸坦然淡定,仿佛这件事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事一桩,“徐老师,你觉得呢?”
“我和她爸也不会反对的。”徐梦然轻轻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孩子,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包容,又把目光转向班主任,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其实小羽是我和她爸领养的,那时准备领养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是小清。”
“我来的比她还早,本来打算先领养小清。”杨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两个孩子在一起好处多多,几乎找不到坏处,反而你在这儿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还有两个孩子宝贵的时间,你真不是一个好班主任。”
“哎,不是……”班主任看着事情并未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心中的恼火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腾腾往上冒。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你不是他们的父母,你他妈管得太多了。”杨启并未开口说话,可那声音却如同炸响在班主任脑海中的惊雷,不断回荡。那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鼓点,响声也越来越大,震得班主任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轰鸣声中摇晃。
一抹鲜红的鼻血从班主任的左鼻孔缓缓流出,如同一条蜿蜒的红线,打破了原本的平静。他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拿了张纸擦了擦,强装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吧。”说罢,便匆匆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去。
江沁羽和杨舒清的家长并没有对班主任有过多的理会,只是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了。
杨舒清坐在车后座上,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灯火阑珊的街道。路灯散发的光晕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来,像是无尽的涟漪,将他的思绪也带向了遥远未知的地方。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后座。而驾驶位上的杨启,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杨舒清的模样,这是他的次身。实际上,他的主身并不在这个城市,刚才坐在后座的不过是他次身的分身。
“那刺魂师竟然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还要再等一世吗?”杨舒清轻声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压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焦虑与无奈,仿佛被命运的绳索勒住了咽喉,“法阵还差点意思,我得先解决那个毒妇,让她形神俱灭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突然,他的神色一凛,犹如察觉到危险临近的野兽,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他低声呢喃道:“域外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