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庐陵平定,华歆的面色却没好多少。
为何?
那是真被刘琦的雷霆手段给震慑了!
此刻…华歆端坐堂中,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凝重。
他抬眼望向刘琦,只见对方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与果决。
心里多了几分忌惮。
而更为忌惮的,不是刘琦的状态,而是他说的话语。
“华公,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百姓流离失所,大汉江山已是风雨飘摇。若不及时整饬,恐社稷倾覆,万民涂炭。”
“荆州地处要冲,兵精粮足,若能整合各方贤才,共谋大业,或可挽狂澜于既倒。”
“华公素有贤名,德才兼备,若能归顺荆州,与我等同心协力,必能助天下早日安定,还百姓以太平。”
话里意思明显,是要自己归顺荆州!
华歆听罢,心中一震。
经此一战,他深知刘琦才干非凡,荆州势力雄厚,而天下大势已非一人一力可挽。
刘琦话中之意,既是劝诫,亦是警示。
华歆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刘公子所言极是,天下大乱,确需整合力量,共谋大计。只是…”
刘琦微微一笑,打断道:“华公不必多虑。乱世之中,唯有顺势而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荆州愿以诚相待,望华公早做决断,与我等共襄盛举,救天下于水火。
得理不饶人啊!
华歆闻言,心中渐明,知刘琦志在天下,且手段果决,绝非庸碌之辈。
只是…
他身为朝廷命官,镇守一方,如何能降荆州?
然刘琦逼迫如此,似乎不应也不行。
是以当下华歆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
刘琦边上,邢道荣一看华歆如此犹豫可不耐烦了。
心道这华歆如此没有本事,区区一个僮芝都对付不了,自家公子这一来,立刻就成了事。
咱就说这明摆着的差距,还有什么可犹犹豫豫的!
邢道荣见华歆依旧扭捏作态,心中早已不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大步跨前,直逼华歆面前,声音如雷贯耳:“华子鱼!你还在犹豫什么?”
“天下大势已明,刘荆州仁德广布,民心所向,你区区一介文士,何苦执迷不悟?难道真要等到刀兵加身,才肯低头?”
邢道荣话说的稍微有些重了,让刘琦也稍微有些听不过去了。
不过…
也就当真只是稍微而已。
劝降这种事情…还得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没有人说话重些,带着几分威胁,那也是不成的。
当下华歆面色微变,嘴唇动了动,似要辩解,却又被邢道荣一声冷哼打断。
只见邢道荣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翻倒,茶水四溅。
旋即起身逼近,几乎与华歆脸贴脸,目光如炬:“华太守…荆州兵强马壮,刘琦公子英明神武,你若不降,便是自取灭亡!”
“今日我邢道荣在此,便是要你明白——降则生,抗则死!莫要再装模作样,徒惹人厌!”
得!
刘琦稍微放松了些,咱们上将就表现欲望有些过剩了。
这一下说的太狠,不大合适了。
刘琦正要劝阻,那华歆却似乎当真被吓着了。
却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汗,终于低声道:“邢将军息怒,容我再思量…”
邢道荣闻言,冷笑一声,直起身来,挥袖道:“思量?哼!华泰收,莫要自误!”
言罢,转身便是给刘琦一个眼色,便大步离去,留下华歆独自怔愣,心中波澜难平。
刘琦一看咱们这上将,表现的那是一气呵成,丝毫不露破绽,只有那眼色,才叫刘琦知道原来邢道荣也只是做戏而已。
心头没有迟疑,接受了信号,便一齐跟着走出。
没走几步,却见邢道荣回头一拜:“公子,末将自作主张,威逼那华歆,还望公子恕罪。”
刘琦自然不在意。
只要忠心,剩下的或许方法有问题,却都不是事儿。
当即摆手道:“将军不必在意,就是不知将军为何要如此逼迫那华歆。”
邢道荣道:“想必公子也知道,那华歆乃是当世名士。”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华歆不仅是名士,更是名士中的名士。
当年还在游学的时候,华歆就已经被人称为“龙头”,是当时的知名人物。
会稽的虞翻也说过,华歆“齐名中州,海内所宗”的话。
虽然华歆没有什么才能,但他的名望很高,另外他的品行也受到人们的称赞。
徐州陈登说过这样的话:“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吾敬华子鱼”。
华歆的俸禄以及获得的赏赐,他都拿来散给亲戚故人。
有话叫:“家无担石之储”,可说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
这般的人,自然是声望很高。
刘琦道:“华公名声之望,自然知道,正是如此,吾才不好太过逼迫。”
邢道荣闻言抱拳躬身,对刘琦沉声说道:“公子,华歆此人,虽有名士之誉,却不过是一介虚浮之辈。”
“名士之名,往往成了他们的护身符,自以为清高,实则畏首畏尾。”
“对付这种人,若一味以礼相待,反倒助长了他的傲气,让他以为我们求贤若渴,非他不可。”
嘶…
邢道荣说着,看刘琦微微点头,说的更是来劲了。
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语气愈发坚定:“依末将之见,对付华歆,须得用力逼迫,打掉他那名士的虚头,让他明白自己并非不可替代。”
“唯有如此,才能让他认清现实,放下那无谓的矜持,乖乖归顺公子。若再纵容他扭捏作态,反倒显得我们软弱可欺,徒增其骄矜之心。”
不得不说,邢道荣的话,甚至让刘琦感觉有几分道理。
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问道:“那依邢将军之见,该如何行事?”
邢道荣大笑而抱拳道:“公子放心,末将自有分寸。”
“只需稍加威压,再晓以利害,华歆必不敢再拖延。”
“名士之名,不过是层薄纸,一捅即破,待他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退,自然会低头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