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川，你竟然打我？”
“是觉得宝剑已经到手，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程楠怒火中烧，指着司徒川的鼻子咒骂着，明明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如同深闺怨妇一般，没有少女的纯真和恬静，不过程楠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已经不是少女了。
司徒川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怎么说他现在和程楠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必须稳住程楠，倘若仙师大人不出手，他们两人对好口供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隐瞒下来，至少宝剑不能让楚师兄发现。
用衣袖将程楠嘴角边的血迹擦干净，司徒川温柔地将程楠抱入怀中。
“对不起，方才是我太冲动了，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一起想办法。”
……
“你觉得程楠和司徒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念有些不解，歪着脑袋靠在桌子上，废了程景似乎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你怎知不是我做的？”
“你有那么笨吗？打完人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等着别人过来？”
“不过也是唉，你怎么会去程景的房间？”
李沐辞没有再说话，他总觉得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或许是揭开谜题的关键。
见李沐辞没有理会自己，小念抬起手在李沐辞眼前晃了晃。
李沐辞再次重新将自己的经历梳理了一遍，经历了厉鬼大殿，醒来后便直接出现在监牢里。
直接出现在监牢里？
对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监牢里，按照刘青福所说，自己醒来之前五脏六腑移位，若不是还有微不可查的气息，同死人无异，既然如此，楚云为何会将自己抓来？
再结合程景说的话，以及程楠的异常表现，李沐辞隐隐觉得也许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并非楚云，而是程氏兄妹。
那么自己的见月，有可能就在他们手里，这样程楠的动机也就说的通了，要么是想独吞见月，要么是想将见月献给司徒川买命。
这也解释了为何楚云和水幕生皆不询问自己见月的来历，也不探究自己的背景，毕竟这样一柄宝剑绝非一个没有修为的废人能拥有。
既然想明白了，李沐辞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见月落到他们手里。
原本想着直接将他们两个打倒，搜查纳物戒，但是很可惜，楚云回来了。
楚云对四人分别进行了问话，李沐辞看到司徒川事后的脸色有些难看，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轮到自己的时候楚云并没有询问任何同程景有关的事情，仅仅问了一句是否记得自己遗失过什么。
李沐辞知道，见月恐怕已经在楚云手里了，这样一来想拿回来就不太容易了，至少现在不可能。
“小念，你的幻术若是用来影响楚云的话，能达到什么程度？”
李沐辞回过神来，忽然发问。
“那天让他开门已经是极限了啊，怎么了？”
“我怀疑我的见月在楚云手上。”
“你是想让我偷出来？那不可能的，我能蒙蔽他让他开门乃是因为在他心里开牢房门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让他交出一把剑这会触动他的神经，以他云游的境界，一旦心生警惕定然能够清醒过来的。”
小念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司徒川这样的养神境修士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能清醒过来，更遑论楚云了。
“不过没有关系，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拿回来的，我的月汐也想见见它呢。”
小念嫣然一笑。
“外面怪冷的，我们回去吧。”
李沐辞将裘衣取下，披在了小念身上。
“你今日怎么这般上道，谁教你的？”
小念嘻嘻一笑，紧了紧裘衣。
“程楠告诉我的，她说这样……”
“你别听她瞎说，这般不自爱的女人，你莫要和她走的太近。”
小念打断了李沐辞，低着头，好像有些不高兴。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前众人聊天的时候程楠说过自己有一个未婚夫君，一方收了婚书，一方取了聘财，不日便要完婚了。
程楠在提到未婚夫君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少女眼中的羞涩和憧憬，想来程楠应也是喜欢他的。
小念还打趣说那位公子定然也是丰神如玉，俊朗非凡，才能让楠姐姐这般心心念念。
但是程楠却最终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夫君，这让小念觉得所谓的郎情妾意好像也不那么靠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对程楠的态度也就变了。
其实这也不怪程楠，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李沐辞本就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
不过李沐辞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为小念推开了房门。
小念将自己的被褥带了过来，但是却没有换到床上，身上盖的还是李沐辞的。
李沐辞当然就只能盖小念的了。
少女的被褥上还残留着……
诶，诸位莫要瞎想，小念都两天两夜没盖过了，哪里还能残留什么。
小念又取出了石像，同那日一般拜了三拜，熟练得像是睡前小习惯一般。
“小念，你说十二年分别对应十二尊神祇，六位正神六位邪神，你说你拜的这个有没有可能是位邪神？”
李沐辞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小念，那女子身上的阴邪之气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他惊悸不已。
“啊？不能吧，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看也不像是邪神呀。”
小念捧着石像来回翻转，皱着眉头。
“你平时都是这般以貌取人的吗？程楠不是也挺漂亮，不还是干着废兄背夫的勾当。”
“咦，好像有些道理，不过师尊虽然平日里严厉了些，但应该没有理由害我才是，放心吧，这不可能是什么邪神，我的幻术修炼能进境如此之快也得益于这尊石像呢。”
小念摇了摇头，她觉得李沐辞的猜测有些没有道理，但心里还是甜甜的，毕竟他这也是在关心自己。
“嗯，希望如此吧。”
李沐辞知道小念不会相信，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女子的身份，也就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至少按照小念的说法，拜这尊石像暂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还有好处。
他总不能冲过去将石像给砸了吧，毕竟是小念的师尊留给他的，他并无资格说三道四。
李沐辞躺在地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
“已过子时，距离财遗之年仅有最后一日了。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你有办法全身而退，对吗小念？”
“当然啦，放心好了，我会带上你的。”
小念翻了个身子，看向地上的李沐辞。
“有风险吗？”
“废话，在仙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哪里可能没风险呢？”
李沐辞没有继续说话，他盯着小念的眼睛，许久许久。
“是么，若是不带上我呢？”
“当然，当然也是有风险的，多带一个人不也还是一样。”
小念呵呵地笑了笑，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去看李沐辞的眼睛。
李沐辞也笑了。
“小念，你好像很不擅长在我面前说谎。”
“我……”
小念一时语塞。
“我们相识其实也不过短短七日而已，你不了解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的身份背景，你也未曾考虑过我的未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炼体修士而已，甚至你连我究竟是帮你还是害你都不清楚。”
“你对我的了解仅限于这七日，其余皆为空白，你何必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所谓的特殊的气息吗？”
小念有些沉默，唯闻窗外落雪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可是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吗？我喜欢待在你身边的感觉。”
“可是我本是无心之人。”
“什么？”
“没什么，睡吧。”
李沐辞终究没有说出口，也许他已经并非无心之人了。
“李沐辞，我会救你出去的。”
小念闭上了眼睛，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无比的坚定，好似飘进了李沐辞的心里。
……
庭院另一侧，程楠的房间里再次传出靡靡之音，若隐若现。
司徒川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楚云相当的聪明，他将程楠选为问话的第一人，并承诺若是程楠不对自己隐瞒，那他会想办法保程楠一条性命。
这于程楠来说无异于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原本在事情败露之后，程楠就被死亡的恐惧压在心头，她唯一能倚靠的只有司徒川，但是显然司徒川已经有些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管自己的死活？
如今楚云再次给了程楠生的希望，她自然不会错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全部。
轮到司徒川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同程楠对好的口供是否有什么纰漏之处，结果楚云一句‘剑呢？’直接将他给问懵了。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剑给了楚云，唯一的安慰就是楚云答应他会尽量促成师尊收他为徒。
司徒川知道是程楠这贱人出卖了自己，不由火上心头。
“你个贱人，我和沈玉落谁更厉害？”
司徒川抓着程楠的头发，盯着她泛着潮红的脸颊。
沈玉落就是程楠口中的未婚夫。
“沈，沈玉落。”
“哈哈，这种时候竟还想着那小白脸，他再好又如何，可惜你这贱人配不上他。你即便能活命又如何？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脸回去见他吗？”
司徒川存心要狠狠地羞辱程楠。
“你看看你，这还没到色念之年你就已经这般浪荡，不知你那小夫君见到你此刻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程楠没有再回答司徒川，只有一声声娇吟在回应。檀口微张，吐着热气，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司徒川轻啐一声，暗骂了一句贱人，而程楠沉溺在肉欲之中，已然失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