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焦琏之担忧

当天夜里,连城璧因感到自己得到了重用,便悄然离开,开始筹备天机府。

为了替朝廷节省开支,他一开始甚至想少动用国库中的钱财,只支用很少的钱财使用便可。

不过,朱由榔为了确保这个重要的情报机构尽快成立,还是强行给予了他一笔不小的款项。

当天夜里,送走连城璧的同时,朱由榔又收到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焦琏将军派人送来了信件,告知他们已经快要抵达肇庆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榔心中大喜,只觉得守住肇庆的机会又增加不少。

今天是大年初六,正好是瞿式耜约定的八天时限的最后一天。

按理说,焦琏部应该今天抵达。

然而,不知为何,信中说他们仍在路上,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抵达。

朱由榔对此倒也没有过多纠结,毕竟他们能赶来已经算是好消息了。

至于那八天时限,原本就是瞿式耜大致的估算,迟个一两天,也属正常。

说起瞿式耜,信中也提到了他。

为了尽快赶到焦琏部所在之地,瞿式耜日夜兼程。

虽然最终抵达目的地,却不幸染病。

因此,他未能随焦琏将军一起前来,而是留在后方养病。

不过,信中提到,瞿式耜心中十分急切,渴望尽快回到肇庆协助守城,他表示等身体稍有恢复,便会启程。

这倒也符合瞿式耜一贯的性格。

朱由榔甚至猜测,或许现在他已经带病启程,正在赶往肇庆的路上。

无论如何,只要焦琏部赶来,自己就算是集结了自己所能集结的所有兵力,共同防守肇庆。

到时候能不能守得住这座城池,就只能看天意了。

而现在,朱由榔要做的,就是静待焦琏将军的到来!

……

永历元年的第六天下午,在朱由榔站在肇庆城墙上远眺之时。

在肇庆上游的西江之上,焦琏的船队已经停靠江边,他带领将士们下了船。

一踏上陆地,身后的部将赵兴好奇的问道:

“将军,咱们离肇庆已然不远,若是继续前行,今晚应该就可以抵达。

“瞿大人曾说过,让咱们尽量在六号前抵达肇庆,说这是他和皇上之间的约定。

“若是咱们今晚抵达,正好在时限范围之内。

“为何我等不继续前行,而是靠岸休整呢?”

焦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东方,转而问道:

“赵将军,你觉得咱们能守住肇庆吗?”

赵兴略一犹豫,然后答道:

“应该可以吧,肇庆城墙坚固,只要我等拼死守卫,定能击退敌军。”

“没有那么简单。”

焦琏看着远方,神色忧虑,叹道:

“我们手下的三千将士已经数月未发饷银,本就士气低落,况且如今去到遥远且危险的肇庆防守,恐怕会更加动摇军心!”

“虽然未收到饷银,但将士们誓死追随将军,绝无二心。”赵兴抱拳道:

“请将军放心,万不可妄自菲薄呀!”

焦琏心知赵兴所言不虚,他的这支队伍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十分忠诚,即便数月未发饷银,也不会轻易叛变。

但士气的低落,依然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甚至将士们可能在关键时刻有所保留。

清虏的势头汹涌,即便尽全力作战,都未必能胜过他们,何况现在士兵心中还存有迟疑。

因此,焦琏的心中难免担忧。

然而,除了军心问题,他还有其他更深的忧虑:

“我曾见过陛下,他颇为懦弱,看似无法承担起复兴大明的重任。

“听说当清虏逼近时,他仓皇带着满朝文武逃走,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

“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后来又敢返回肇庆,但想必是瞿大人竭力劝说的缘故。”

此时,焦琏身旁都是心腹,他又是武将,心中本就没有太多顾虑,因此大胆的将他对皇上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所以,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冒死陪皇上守城。若局势不利,必须立刻撤退。

“咱们必须保留实力,以便东山再起。”

自从弘光帝登基以来,大明朝的皇帝换了不知多少个。

虽然焦琏忠心于大明,但若新帝没有足够的中兴之能,他也不会冒死陪着皇帝送死。

毕竟,各地的藩王众多,如若现在的皇无法中兴,等他驾崩后,再换一个新帝也无妨。

当然,若皇上智勇双全,可以带领大明驱逐鞑虏,恢复故土,他依然愿意誓死效忠。

可如今的皇上,看起来并没有这种能力。

赵兴等部将一向忠诚于焦琏,听到此言后,纷纷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他们是武将,对皇上、对朝廷,愚忠之心少了不少。

“正因如此,咱们虽然可以按期到达,但却要故意晚一天。”

焦琏继续解释道:

“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陛下和满朝文武明白,咱们有独立的行动能力,不会全盘听命于他们。”

听到这里,赵兴等部将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焦琏率军停留的真正原因。

这时,一名叫作白贵的部将突然说道:

“陛下本就无英明之风,况且我们远道而来,距离遥远,迟到一天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陛下恐怕理解不了将军的用意呀!”

听到这话,焦琏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平乐离肇庆并不算近,瞿大人设定的时限原本就有些紧凑,晚到一天完全可以理解。

因此,自己迟到一天,确实无法传达自己有“不听调遣”的用意。

看来,自己还得再做些什么才行。

这时,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道:

“将军,今天上午下了一些雨,江边泥泞不堪,不易扎营。

“离江远的地方,地面较为干燥,咱们可否在离江较远的地方扎营?”

焦琏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泞土地,确实不宜在此扎营。

“没问题。”他回答道。

待那名士兵离开后,又路过一些士兵,他们抬着铠甲,准备找片空地晾晒。

长期乘船跋涉,铠甲难免潮湿,今日上午又降雨,铠甲潮湿情况更甚,确实需要晾晒。

见到此,焦琏灵机一动,他对白贵、赵兴等部将说道:

“明日,咱们船队在抵达肇庆城前靠岸。

“待登岸后,咱们先穿上铠甲,再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