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大道,盘一斜阳,此路凶险,亦有游商。
这荒郊野外,有一支运货车队行走,他们从南边不远处的集市出发,拉的是粮食酒水,去的却是荒野。人与马略显疲惫,此刻不疾不缓,时有歌声从人群传出。
另一条路上,有两人轻功飞驰,他们却是从西边千里外赶来。虽风驰电掣,但他们却不露倦意,还能闲谈。
一人问:“安桢林,你跟来这离棠可有些原由?”
“你或许也猜得到一点,我师父他入飞羲门修行已有数十年,如今始终离显化神通差着一层窗户纸,因此连我在内的一众弟子都在四处寻找破解方法。”
“你跟来这边是有什么发现吗?”
安桢林说道:“师父早年在离棠历练时有奇遇,他曾被困某处遗府,于其中修炼时全身窍穴松动、奇经八脉畅通、丹田隐隐扩大。还有神念与灵魂相合,对全身每一个细微处都了如指掌的感觉。”
“这是显化神通的迹象!”
“正是,不过那时他还未达到如今的境界,任由那遗府助自己突破恐怕是会身死当场。如今,莫说我,师父和门下有些实力的弟子怕是都来过离棠找寻那遗府,我此番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放心吧,会找到的。”
刚到酉时,这二人终于到了一处客栈前,有一伙人在门前招呼着卸货。其中领头的那人拄着根拐棍,见二人到来,熟络地打着招呼。
“呦,何潇,带了谁来啊?”
“哦,这是莫厦师叔门下的弟子,安桢林。这是我师兄陈押,现任这周转处的掌柜。”
这周转处是飞羲门在外设立的私有客栈,一般是为弟子在各地历练时提供后援、歇息与保护的去处。
几人聊着进屋,陈押问道:“说起来,莫厦师叔如何了?”
“承蒙师兄关心了,师父还是老样子,我来离棠这片地方正是为了寻破解方法。”
“师叔苦寻了许多年啊……但愿早日寻到吧。安师弟,初来乍到,你得了解情况,来。”
各人各自安定下来,陈押领着安桢林进屋内查看地图。
“我虽痴长些年岁,但身怀伤残,修为也普通,因此我所经营的主要是些常见的矿产,它们坐落于这东边的山谷各处,所患无非是些歹徒马匪,不成气候,师弟你在这片地区行走当无甚危险。不过,尽量别靠近这山谷尽头的迷阵,前段时间有一小伙人进了那里,就没见他们出来。”
陈押又指向地图的西北方,“若想寻得机缘,便要绕过这山脚,往北边各处寻找,那里有宗门其他的周转处,机缘奇遇也是那边的同门更了解。若要上山,也尽量走更平缓的北坡。南边已经被探索一空,已无机缘。”
又聊了一会儿,安桢林主意已定,正四处帮忙收拾时,何潇进门来,道:“师兄,我刚在外探听,发现不少不怀好意的动静,似乎是你前段时间说的那伙贼人。”
陈押闻言,眼神略显凶狠,“哼,前番其他人返回宗门,趁着只有我和伙计们在这里,他们没少来骚扰,如今二位师弟在此,且助我拿下他们!”
客栈里功夫不足的伙计,被安顿在屋内,有些拳脚的,在门内待命。陈押拄着拐棍,立在大门前。
那伙贼人先是派了四个先锋上来叫嚣,口中污秽不断,手上砍刀晃晃,面上蒙得严严实实。在他们身后不远,还有更多的同伙,其中还有拿着弓箭的。
见依旧只有那个瘸子出来,贼人才不再畏畏缩缩,前头负责叫嚣的越发放肆,后头拿弓箭的也开始走近。
不等贼人进一步动作,陈押运起功力,手中拐棍作一柄利剑般,尖端触地,猛地一扫,罡风裹挟着土石向贼人撞去。
那前头持刀的几个,各自运功,挥刀卷乱罡风。土石倾泻,却迷不住他们的眼——他们早有准备。后头拿弓箭的也开始攻击,照准陈押全身上下的要害直射。但也破不了陈押祭起的护体法器。
两方僵持了一下,安桢林与何潇便已绕至贼人后方,安桢林右手并指成剑,一柄利剑便从体内小世界浮现,蓄势待发。何潇则手掐灵决,隐隐有雷光在指尖浮现。利剑听随安桢林剑指飞去,他本人也合身扑上,何潇身先动,雷法后发先至,利剑封喉,天雷攻心,两名持弓贼人当场毙命。
其他贼人这才反应过来,持弓的倒转过来攻击二人,持刀的欲要寻空处逃遁。陈押一看,心下发狠,收回护体法器,手上拐棍加重十分,竟在贼人身边刮起狂风,吹得他们站立不稳。安桢林回剑在身前一卷,隔开飞矢,再运气一掌拍在剑柄,飞剑疾射,又将一名持弓的贼人封喉。何潇躲闪过飞矢,雷法又运转完毕,这一击却没有以雷电伤敌,而是震出雷声,在贼人堆里炸开。顿时贼人被震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安桢林与陈押早早封了耳窍,伙计们也早按吩咐堵严实了耳朵,并无大碍。
趁此良机,安桢林左手成爪,撕风阵阵,右手持剑,刺扫劈砍,将剩余的持弓贼人杀得一干二净。
“上,都押进来。”陈押一声令下,待命的伙计一拥而上,将剩下的贼人尽数缴械,并穿了琵琶骨,押入客栈内。
贼人已除,陈押放松下来,抱拳谢道:“二位师弟,感激不尽!”
……
当晚,经测谎搜魂后,所有贼人皆被处死,连同门外的尸体一齐焚毁掩埋。
饭桌上,陈押说道:“弄清楚了,他们原是北边的马匪,马帮被破后逃来这边想要入城,但失了本钱,所以起了歹意,看上了客栈里的资产。”
“心术不正,眼也抓瞎。”安桢林给了一句简短的评价。
“也有二位师弟一日千里的神速相助,不然在客栈讨不到好他们怕是会去祸害矿上的人。安师弟,你前路必然凶险,我也帮不上太多,只能口头祝你好运了!”
“谢过师兄了!”
吃过饭后,安桢林独自在空地练功时,忽有一道传音响起:“安师弟,你去离棠了吗?”
见是大师兄的声音,安桢林答道:“我已经到了。”
“跑得还挺快。”此时腰间玉佩有一丝浮光传出,进入安桢林识海,细看之下是地图,上面标出了一个地点,“记住,要万分小心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