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忆里的两条街

谁小时候没有被父母打过?这句话像是打开记忆闸门的钥匙,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藏在时光褶皱里的往事。

那天傍晚,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父亲喝得满脸通红,牌九桌上的失利让他本就烦躁的情绪雪上加霜。记忆虽已模糊,可那个瞬间却如刻在脑海中般清晰:父亲抓起桌上那部非智能手机,狠狠砸向玻璃窗。“哐当”一声巨响,玻璃应声而碎,飞溅的玻璃碴像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紧接着,他怒目圆睁地朝我扑来,那模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奶奶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抱起,转身冲出家门。两条街的距离,此刻却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我们先是躲进邻居家,紧紧锁住大铁门。门外,父亲的怒吼声和踹门声震耳欲聋,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着我的心脏,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很快被打破,父亲的执着让他不愿轻易放弃。无奈之下,奶奶又带着我跑到叔叔家,可即便众人阻拦,父亲仍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执意要抓住我,发泄他的怒火。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父亲的怒火随着酒精的消散渐渐平息。清醒后的他,望着满地狼藉,脸上满是懊悔与尴尬。或许是觉得丢人,或许是想维护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他竟理直气壮地说:“我从来没打过你。”我看着他,哭笑不得,忍不住反驳:“确实一次没打过,就这一次,还让我躲了两条街!”父亲听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还提,就这一次哈哈哈哈。”

如今,每当回想起这段往事,心中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奶奶的奋不顾身,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我幼小的心灵;父亲酒醒后的尴尬与掩饰,也让我看到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脆弱与无奈。

在成长的道路上,类似的片段或许会在许多人的生命中上演。它是家庭生活的一个缩影,既有矛盾与冲突,也有温暖与守护。那些曾经以为无法跨越的坎,那些记忆里的恐惧与不安,终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成一段独特的、带着温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