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轰轰烈烈拉开了序幕。
皇宫的外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热闹非凡。马蹄声,车轮声,声声入耳。
当谢聿坐着马车赶到时,外围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的学生。
“吁——”鸦青勒马,将下马凳放在了车下。谢聿下车,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心中也不禁地紧张起来。
天冬更是直接拉住了谢聿的衣角,“公子,这就是天子脚下嘛,好威严,好壮观。”
“小点声。”谢聿提点着他。
杨鸿云把包裹递给了谢聿,“我和他们都不能进去,包裹里是清水和干粮,还有几张银票。”想了想又补充道,“若不足,我会让鸦青和天冬一直候着,你派人出来递个话就行。”
谢聿点头,朝着杨鸿云跪了下去,天冬也顺势而跪。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大人之恩,聿铭感五内,若来日,必将结草衔环……”
“行了,别说这些话了,那边登记,快去吧。”
“是,多谢……”谢聿不顾他的劝阻,重重伏地,然后站起来。
看着谢聿慢慢地朝着登记处,毫不回头地走了,天冬有些急了,想跟着一起过去,“公子!”却被鸦青拉住胳膊,“别喊了,你跟不进去。”
众人只能看着谢聿领完号牌后,被太监引入宫城,背影渐渐和宫墙上的阴影融为一体。
宫内,诲书院。
沈淮澜激动地上蹿下跳,“你们两个快些啊,一会儿还要去雾凇阁接她呢!”
穿戴齐整的陆时渊和顾扶书走出来,一脸的嫌弃,“行了,人家别人殿试,你又窜又跳的,像什么样子?”
“哎呀,咱们不得从考试开始就去盯着嘛,要不然一会儿考完了怎么办。”说着沈淮澜一手拉着一个就要往雾凇阁跑,出门差点同苏黎撞个满怀。
“!”
“沈二公子,您这是要干嘛。”苏黎吓了一跳。
“喂,是你差点撞小爷怀里了!”
被拉着的两人立马甩开了沈淮澜的手,顾扶书道,“好了好了,怎么一大早就吵架呢,沈二你也是,冒冒失失的,走路都不知道看路的吗?”
“走了走了,不是还有正事的嘛。”陆时渊示意顾扶书少说几句。
看着沈淮澜一脸不忿的表情,顾扶书扯了扯他,“还走不走了?”
“走就走。”沈淮澜轻哼一声,直接往前几步。
三人对视一眼,摇头轻笑,跟在了他的后面。
宫廷里的风很轻,轻得根本带不走什么,却又留下了什么。
谢聿捏着自己的号牌跟随着太监的指引,走进了一间宫殿。
宫殿内稀稀落落已经有了五六个人,此时他们正几个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见谢聿进来,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谢聿。
太监道,“谢公子,你先在这里歇一歇,辰正时分将有人指引诸位公子前往考场,待考试结束以后方可按成绩优劣面见帝王。”
“是,有劳公公。”谢聿悄悄将银票塞进太监的手中。
太监摸了摸,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还请公子安静候考。”
“有劳公公,公公好走。”
待太监走后,一直打量着谢聿的一个男子突然上前两步,带着几分不确定道,“你是……谢聿?”
谢聿回头,也有几分怀疑,“你是……”
“是我呀,我是程决。”程决快步走到谢聿面前,“之前就听说你入了殿试,可后来不是被江州的知州大人查出,你会试不是舞弊被除名,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话音刚落,程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顷刻之间,殿内议论纷纷。
“天呐,一个被除名的考生都能进来?”
“刚刚他是不是给太监塞东西了?”
“银票吧,他是买进来的?”
“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真丢人,若是被君上知道,他命都保不住……”
“不是这样的!”谢聿脸色惨白,一把甩开程决想要扶自己的手,“我是被冤枉的,那是知州要换掉我的名额给他的小儿子,是知府大人洗刷了我的冤屈。”说着谢聿恶狠狠地看向程决,“你为何只说一半,让同窗误解于我?”
“不是,我没有。”程决立刻伏低作小,“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你我同在江州应举后,我便启程来了这里,你足足晚了半月,我在路上哪里得知你是被蒙冤的。不过幸亏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只是那知州大人如何了?”程决言辞关切,“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看着程决恳切的目光,谢聿心中的疑虑少了三分,如实开口道,“知府大人说,我的名额只会是我的,罚了知州大人半年的俸禄,让他家的小儿子不得科举。”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那你岂不是得罪了知州大人一家,若你返程江州那又该如何?”程决一副为了他思虑的模样,让谢聿有些不安,但他还是后退一步,正色道。
“现下程兄还是先思虑殿试才好呢。”
“这是自然,自然。”程决点着头,又回到了之前报团的几人之间,悄声低语了几句。
谢聿看到那几人的目光以后,心底有些发毛,但还是努力无视他们,走到一张凳子旁坐下,心中默背着之前杨鸿云为自己搜寻的资料。
可屋内的谈话声非但不停,反而更加嘈杂。
“程兄,他真的洗清嫌疑了?”
“我并不知道,我当时在路上……”
“我看他出手还挺阔绰的,你和他是同乡,他家里挺有钱的吧。”
“对。他家在江州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
“他该不会真是用钱收买了你们那的知府吧……”
“我不知道……”
程决模棱两可的话让其他的考生更加猜疑,议论声更大。
谢聿气的站了起来,“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刚正不阿,你们,你们岂可因为猜测而随意诬陷他人!程决,你我是同乡不假,可你在书院就处处卖乖讨尖,惹人不喜,现如今在天子脚下你还敢口出妄言,你好大的胆子!”
程决涨红了脸,“你血口喷人,你的事早传遍江州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的名声怎么都是臭的。”
“你——”
不远处,正在巡查的姜喻听到了吵闹声,循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