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光

  • 星简
  • 苏尘懿
  • 2752字
  • 2025-04-06 19:02:07

云星皓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本身并没有太多感情,按父母要求生下云星皓后又想把他培养成和自己一样的精英,但两人似乎都忘了他只是小孩。从小就要上各种培训班的他过于早熟,父母还会把他带去饭局以彰显自己的家庭和睦。小小的云星皓什么都不懂,别人一句调侃就会让他手足无措,每每出现这种情况回家后父母就会让他去跪着写检讨,告诉他该做什么。

云洋桃是他上小学时出生的。由于在饭局上被开玩笑说只喜欢儿子,父母感到窘迫,就有了云洋桃。云星皓一开始并不期待这个妹妹的诞生,他认为自己的人生会就这样烂掉,再多一个同样命运的妹妹也不会有改变,没想到父母只想全身心将精力和资源投在他身上,妹妹只是让别人知道他们家儿女双全很幸福罢了。

他有过嫉妒的想法,又很讨厌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在自相矛盾之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洋桃开始对这个哥哥产生好奇心,天天都要见哥哥。一开始,云星皓觉得很棘手,但云洋桃总是甜甜地笑着叫自己哥哥,还会给他分零食吃,云星皓也渐渐喜欢上这个妹妹了。可有次考试他退步了,父母觉得是云洋桃影响了他,不顾云星皓的请求将云洋桃送去了老家,还因为他不听话又罚了他,一直到中考出成绩云洋桃才被送回来。

再后来云星皓就被分到了105。

休息室一片死寂,江安递来几张面巾纸,云星皓一愣,才发自己脸上不知何时落下几行泪。他一瞬间又模糊了视线,下意识眨了眨眼,来不及擦的眼泪掉了几滴在地上。

很久之后,云星皓依旧记得江安的那句话。

“你的痛苦不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因此惩罚自己。”江安神情温柔又坚定,他不禁想着这一家子人都一模一样,都一样善良。

放学回家的路上,云星皓无意识哼起熟悉的旋律,白简鸣弯起眼睛听着,问他:“想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他点点头,偏过头去看白简鸣。那双眼睛依旧是亮亮的,充满笑意。

“星光。”

天空忽然飘起雪,白简鸣又往云星皓这边靠近一些,雪花落在他的眼睫毛上,不一会儿便融成水珠,而睫毛的主人也不急,任由水珠挂在上面。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甚至比入冬来得还早。此时街上有人在抬起头感叹,伸手去接雪花,云星皓也抬起手,抹去那颗调皮的水珠。白简鸣睫毛一颤,眼中笑意更甚。

“找个时间一起堆雪人吧。”

明天就要表演,云星皓拿着钥匙去了仓库,云洋桃也兴冲冲地跟上,她很久没看到哥哥去仓库了。仓库里没放多少东西,一架盖着布的钢琴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云星皓过去揭开布子,试着上手弹了几下脑中的谱子,悦耳的音乐在他指尖流淌着,嘴角也上扬几分。自己回来后,云洋桃一直没见过哥哥露出笑容,想必他是真的遇到了不少好事。

云星皓并不急着练习,他在脑海中细细琢磨《星光》的谱子,总觉得还差了些意思。边想边清理着琴键,他灵光一闪,手指按在刚擦过的琴键上,灵感源源不断,一段抒情中夹带着欢快的曲调传出,他终于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几乎是前脚刚走进房间,白简鸣的电话后脚就拨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打了个哈欠,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你怎么接得这么快,一直守着手机吗?”云星皓坐在书桌前翻开本子,将刚刚弹的那段曲调记下来,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合照前,“不是,因为那是你。”这句话说得很轻,云星皓都不敢确定自己出没出声,好在白简鸣那边很安静,静到他刚好能听清云星皓说了什么。

白简鸣一阵脸热,抬手狠狠搓了几下脸,他现在恨不得出去跑两圈,好半天憋出一句:“那……我先睡了,晚安。”云星皓的晚安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他眉眼又弯起来,继续低头写谱子。

其实周米樊是无神论者,至少在今晚前是。起因是他大半夜起来找水喝,刚出房间就看到客厅落地窗前站着个一身白的物种,愣是给他吓清醒了,大叫一声把站在窗前的白简鸣也吓了一跳。白简鸣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你梦游呢?”“……”周米樊倒是想游。他看了眼江安他们的房间,怕刚刚自己的大叫吵醒两人,确定没事才小声道:“你大半夜在这儿要吓谁?”

白简鸣总不能说自己主动打的电话还被人家反撩,摸摸鼻子扯开话题:“呃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周米樊无语,摆摆手去接水了。

第二天,白简鸣和云星皓早早碰面,他勾住云星皓的肩膀:“走走,我和冯主任申请了琴房使用权。”云星皓乖巧地跟着走,路上从包里掏出本子,“我改了一部分谱子……”“可以嘛!先练着,我肯定能接上的。”白简鸣自信一笑,看得云星皓心中软了几分。

琴房看着很久没人用了,大概由于光雾教学楼中本身就放了一架钢琴给学生用,所以琴房被人遗忘了。云星皓确认钢琴还能用后,两人开始练习。

开头没什么改动,到第一段末尾云星皓弹快了些,又不失原曲迷茫的味道,使白简鸣唱到“我的道路有了一颗星星”时的伴奏听起来充满憧憬和期盼,再到“你说你的道路也是未知”又变回原本的节奏,给人一种两个人成功走到一起,生活趋于平静的感觉。

到了间奏,云星皓让它从缓到轻快,完美接上了第二段,一整段听起来都十分明媚,就像是歌曲中的两个人互相依靠,即将一起走向虽然未知但充满希望的未来。

曲毕,白简鸣蹦蹦跳跳地跑去看云星皓写的谱子:“你也太会改了吧,我看看我看看!”云星皓笑着:“后面都是我的即兴。”果然,本子上没写几行,但白简鸣也没听到这段调子,他惊讶地看着云星皓,这个人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表演进行地很顺利,他们拿了二等奖。白简鸣心情极好地哼着歌,感觉自己捡到了宝。江安几人也在台下看表演,周何手非常稳,拍到了完整视频,白简鸣美滋滋地收藏,趁别人表演时和云星皓一人一只耳机坐在后台楼梯间看视频。

两颗头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背景人声嘈杂,在音乐响起时都安静下来,还有人说要把他们挂表白墙,白简鸣问他:“我们学校还有表白墙吗?”说着偏头去看云星皓,嘴唇一下擦过对方的脸颊,白简鸣倒吸一口冷气,才发现两人距离很近。他想往旁边躲,但忘了戴的是有线耳机,由于动作过大把还懵着的云星皓也拉了过去,只一阵天旋地转,云星皓及时用手撑在白简鸣耳侧的地面才没让两人的距离更加危险。

没项目的学生可以自行离开,周米樊刚好和海乐一起来找白简鸣,看见这一幕快速地捂住海乐的眼睛,把人又带走了。白简鸣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好半天没想起来要干什么,还是云星皓先干咳一声坐起身,耳机也随着他的动作从耳中滑落。白简鸣不敢与他对视,慌张起身道了句“我先走了”同手同脚跑了。

云星皓捂住心口靠在墙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墙面才逐渐回过神,缓缓叹了口气。

和海乐道别,周米樊鄙夷地看着白简鸣:“你是说你撩完就跑还把人家丢楼梯上了?”白简鸣心虚:“事发太突然……”周米樊根本不信。说话间,江安挽着周何的手来了:“回家啦回家啦!”白简鸣立马跟上去聊晚饭的事,将周米樊一秒抛下。周米樊只好放弃指责白简鸣,喊了句“我要吃鱼”也走了。

他们身后雪花悄然飘落,从零星几片渐渐变大,落在刚出来的云星皓手心。他想到白简鸣的那句“一起堆雪人”,神情柔软起来。白简鸣收到云星皓发来的照片,接着是对方的问话。

【一起堆雪人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