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果山土地

水帘洞南下不知道多少里，有一处洞府名为金肺洞，传闻洞中有一位长年闭门不出的妖王自称金豚大王，使得一手绝妙的刀法。

金肺洞外南侧的一座矮山上，元初观看着前方的景致也不免于心中赞叹道：

“这金肺洞果真是一方好去处，岩石古怪狰狞，繁花争相斗艳！”

自从对自己使用了瞌睡虫后，于第二天正午醒来的元初大致知晓了效果的持续时间，也就将其用在了对付山中的那些小妖上。

先使用瞌睡虫致睡，紧接着辅以尖牙与利爪一击致命，三个月的时间以来每日不杀得六只小妖绝不停歇。

这金肺洞距离水帘洞最近，也就最先着了他的道，原本轮流巡山的小妖队伍那是越来越少，如今更是两三天才有一队小妖外出巡山。

当然，这段时间内那纵横花果山的角木蛟也并未停止他吞食血肉的脚步，一共三次出现每次都对山中的生态造成了相当大的破坏。

好在其出现的地点都较为偏僻，因此并未对水帘洞周遭区域造成影响。

“只可惜最近渡过的劫难都很容易，杀小妖产出的恶孽也不大，劫气的增长很有限啊。”

“真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正当元初出神之际，忽听得身下的山脚处有人言语，定神一看居然是四只揣着巡山旗的小妖，正停下脚步靠着山道歇息。

只见其中一只小妖于交谈中压低嗓音，眼珠子咕噜一转后就对着其他三只小妖说道：

“最近外出的弟兄们都没了声响，你们说会不会是其他洞府的大王们出的手？”

此言一出，慌的其余小妖赶忙一起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低声咒骂了几句甚至都顾不上捡起掉落在地面上的旗帜。

“胡说什么呢？附近几个洞府的大王都与我们的大王交好，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坏了大王们之间的交情，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祸事！”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愚蠢的话，那只小妖正欲点头示意，突然看见正前方闪出了一道身影，当即在拍下堵在他嘴边的三只毛手后，指向身前大声叫了出来：

“人！是人！”

“人”这一字如同春天的惊雷，瞬间吸引了身旁其余小妖的思绪。

那是一个手持红木拐杖身穿粗布麻衣，白眉白须比脸还长看起来极为年迈的老者，似乎正因为遇见了妖物而恐惧的走不动道。

这一幕怪异的情形，直看的上方的元初不自觉控制起狼脸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的花果山怎么会有人来？而且还是个老人？绝对绝对的不正常。”

在他的印象里，离花果山较近的人类国度有且只有傲来国一个。

而且傲来国虽然有人来过花果山，但那也是在被天庭围剿之后，山中妖物被尽数扫平只留下不足十之一二猴子猴孙的情况下。

现在的花果山妖物遍地，一个普通的老人又怎么可能够独自一人来到金肺洞附近？

如此看来也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眼前的老者不是仙就是妖。

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妖，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看他的头顶是否有着妖云，元初观这老者头顶上方一片清明，便于心中对其身份的猜测往仙的方向偏上了几分。

……

相比于山头上方的元初，底下四只小妖对于老者的身份，可就没有多大的怀疑了。

牙缝中不断滴下的腥臭唾液，无可置疑的表明了他们此时的想法。

“这老头的年龄太大，吃起来难免干巴苦涩，若献予大王恐怕还会被责骂，不如就由我将其分成四份，咱们一同吃上一遭如何？”

“好说好说，就按你说的办！”

“早就听大王说过，这世间各处的人如何如何好吃，今个还真能让我们涨涨见识！”

那老者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下一不注意就摔倒在了地面上，握着拐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道：

“诸位妖仙饶命，饶命！小老儿年老体衰可不好吃，不如放我一马还能积累些功德！”

那四只小妖凶性已起，全然不顾眼前老者出现的如何蹊跷，又怎么会因为几声求饶而放弃当下的打算，放弃眼前的肉食？

他们一拥而上，扯着胳膊扯着腿就要张口咬下去，脸上的张狂之色越发可怖。

上下牙关并未触碰到一起，伴随着一阵刺痛四只小妖纷纷闭上双眼叫出了声，就好像咬在了一颗十分坚硬的石头上。

再次看向手中之物，哪里还是那什么可口的胳膊和腿？而是一整根缠绕着大量藤蔓的粗壮枝条，上方层层叠加的树皮其坚硬程度几乎与一般的铠甲无异。

不等小妖将手中的枝条扔掉，地面上猛的钻出了极其多的藤蔓，密密麻麻如同扭曲的长蛇，自下而上于顷刻间攀爬在他们的身体上。

藤蔓一圈又一圈的缠绕，最终形成四只除了可供呼吸的鼻子以及大片裸露的脖颈外，全无缝隙的藤蛹。

啪的一声响起。

四只小妖就这么倒在了地面上，攻守易形已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不管他们如何疯狂的挣扎，都无法对身上的藤蔓造成丝毫的损伤。

“诸位妖仙大人，小老儿早就说过不如放我一马好积累些功德在身，如今之祸，可非小老儿的过错啊！”

呵，还真是钓鱼执法。

元初双眼微眯，看着那老者思量如果是他的话，又是否能够轻易的撕碎这些藤条从而逃出险境。

“嗯？这老头难道是在看我？”

正当他沉思之际，余光却撇见那老者从不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方青绿色的匣子。

在把匣子稳稳当当放在地面上后，抬起头分明看的是位于山头上的元初。

“小老儿乃是花果山土地，从前些日子开始便见你时常猎杀妖物，所以特来此寻你。”

红木拐杖别在身后，老者一手指着身旁的四只小妖，另一只手则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

一缕缕声音顺着风钻入元初的耳中，他没有因为自己被发现了而离开，更多的是惊讶于底下老者说出的身份。

“他竟然是花果山的土地？”

“原来如此，是因为平时都在地下的缘故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探查到我的情况？”

见元初没有从上方下来的打算，花果山土地嘿嘿一笑，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十分小巧的白色印玺，对着空中晃了晃。

虽从未见过这印玺，但不知为何元初冥冥之中却知道也愿意相信它就是土地印，似乎此印暗合着天意。

也正如城隍有着城隍司印，这土地印正是土地公身份的象征，绝无可能出错与伪造。

“也罢，土地爷官职就算再小也是天庭的正神，更何况生死簿也没有刷新出新的死法。”

从山头跃下，元初好似一道银芒携带着山间的落叶滚滚袭来。

依附着劫气的利爪如同钢刀切开豆腐，在他落地的同时割断了四只小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