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被打印机卡纸的噪音惊醒,后颈的冷汗浸湿了工牌绳。狭小的测试工位上,三块显示屏同时跳动着枯燥的测试用例——这里没有量子舱,没有蓝血,只有褪色的咖啡渍在键盘上勾勒出蝴蝶状的霉斑。
“小郑,309机房的温控系统又抽风了。”主管敲了敲隔断板,“你不是计算机系高材生吗?去瞧瞧。”
机房的冷气冻得他手指发麻。当他掀开服务器机柜时,通风口突然飘落半张泛黄的棋谱——那是大三那年高雨在《量子计算》课本上的涂鸦,边角还印着她惯用的蓝莓唇膏印。
“林工离职前留的故障文档。”实习生递上平板,“他说如果遇到代码熵增异常,就查看这个坐标。”屏幕上的经纬度刺痛了郑玄的瞳孔,正是他连续七夜噩梦中的孤儿院地址。
当他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机箱外壳时,整排服务器突然同步闪烁。故障代码在显示屏上拼出《自出洞来无敌手》的残局,而代表“将”棋的IP地址,赫然指向高雨大学时一起接手的项目。
走廊应急灯突然熄灭,郑玄摸到机柜深处某块发烫的芯片。蓝光刺破黑暗的刹那,他看见通风管里爬满荧光菌丝,组成了高雨毕业照上的笑脸——那件她常穿的淡蓝卫衣袖口,分明沾着梦中契约系统的量子编码。
郑玄站在机房门口,望着那片蓝光逐渐消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和高雨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高雨去了海外的一家知名科技公司,从事前沿的量子通信研究,而郑玄则留在国内,专注于传统计算机系统的维护与开发。两人虽同在科技领域,但工作的方向和内容截然不同,仿佛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高雨是个极具天赋的女孩,她对量子计算有着近乎痴迷的热情。大学时,她总是能在复杂的理论中找到独特的视角,而郑玄则更擅长实际操作和系统维护。两人性格互补,也因此成为了最好的搭档。毕业时,他们曾约定,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对方。然而,生活的忙碌和距离的阻隔,让他们渐渐失去了联系。
郑玄回到自己的工位,拿起那半张棋谱,轻轻摩挲着。这是高雨当年随手涂鸦的作品,却意外地成为他此刻唯一的线索。他打开故障文档,仔细查看林工留下的信息。文档中提到的坐标,指向了一个偏远的孤儿院。郑玄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那里看看。
孤儿院位于城市边缘的一片荒芜地带,周围是废弃的工厂和杂草丛生的空地。郑玄驱车前往,一路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高雨为何会与这个地方有关,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发现什么。
孤儿院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推开后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郑玄走进院子,看到一座破旧的三层建筑,墙上爬满了青藤。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异常安静,仿佛被世界遗忘。
他推开孤儿院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大厅里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些孩子们的画作。郑玄的目光被一幅画吸引——画中是一个小女孩,穿着淡蓝色的卫衣,正对着一个棋盘微笑。这让他想起了高雨毕业照上的模样。
“你好,你是来参观的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郑玄回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站在楼梯口,她的眼神中透着疲惫和警惕。
“我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郑玄走上前,礼貌地说道,“请问这里以前有没有一个叫高雨的女孩?”
老妇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她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是高雨的朋友吧?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她曾经来过这里?”郑玄急切地问道。
“是的,她来过很多次。”老妇人叹了口气,“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总是带着礼物来看望这些孤儿。她还教他们下棋,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
郑玄心中一震,高雨的善良和热情,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继续追问:“她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两年前吧。”老妇人回忆道,“她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疲惫,但还是陪孩子们玩了很久。走的时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说她可能会很久不回来。”
“纸条还在吗?”郑玄急切地问道。
“在。”老妇人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郑玄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郑玄心中一酸,高雨的字迹依然清晰,仿佛她就在身边。他抬起头,看到老妇人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她是个好孩子。”老妇人说道,“她总是说,这些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帮助,更需要爱和希望。”
郑玄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对高雨的敬意。他突然意识到,高雨留下的棋谱和纸条,或许并不是偶然。她一定有某种原因,才会在这里留下这些线索。
回到公司,郑玄将棋谱和纸条放在桌上,仔细研究。他打开电脑,开始分析那个指向高雨项目的IP地址。经过一番操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高雨留下的研究笔记和代码。
郑玄一页页翻看,发现这些笔记中提到了一种特殊的量子编码技术。这种技术可以将信息隐藏在看似无意义的代码中,只有通过特定的解码方式才能读取。他突然想起高雨毕业时说过的话:“量子计算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一种连接过去和未来的方式。”
郑玄意识到,高雨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试图向他传递某种信息。他决定按照笔记中的提示,尝试解码。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郑玄终于解开了编码。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文字:“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话,说明你已经找到了我留下的线索。我现在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正在进行一项实验。如果成功,这将改变世界;如果失败,我可能永远回不来。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大学时的那些梦想,但请你相信,我从未放弃。如果你收到这条信息,请来找我,我在——”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留下了一个坐标。郑玄心中一紧,这个坐标指向的是海外的一个偏远岛屿。
郑玄盯着屏幕上的坐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泛黄的棋谱。海外岛屿的定位在太平洋深处,地图上只有一片空白——那是一个连卫星地图都未标注的禁区。高雨的留言像一道未闭合的量子纠缠,将他的现实与梦境再次绞在一起。
订票软件显示三天后才有航班,但郑玄等不及了。他借口年假连夜飞到最近的港口,用全部积蓄租下一艘二手渔船。咸涩的海风里,他摊开高雨的研究笔记,发现页脚藏着手绘的菌丝网络图——与机房里见过的荧光菌丝一模一样。
当渔船靠近坐标海域时,导航仪突然失灵。月光下,海面浮起诡异的蓝光波纹,像极了梦中契约系统的能量场。郑玄摸出贴身携带的芯片,那是从机房故障服务器里抠出的异物,此刻正发出与海面共振的嗡鸣。
岛屿轮廓从晨雾中浮现时,郑玄的呼吸几乎停滞。黑色玄武岩崖壁上,嵌着一座蜂巢状的量子实验室,外墙的金属涂层折射出《适情雅趣》的棋谱残局。更诡异的是,实验室顶部的信号塔造型,正是高雨毕业设计里的“量子玫瑰“模型。
“身份验证失败。“机械守卫的红外线扫过他全身。郑玄突然想起什么,将那张棋谱贴在扫描仪上——蓝莓唇膏印在紫外线下显形,化作高雨的学生证编码。
气密门开启的瞬间,刺骨的寒意裹挟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走廊两侧的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千个刻有象棋符号的量子球体,每个球体内部都蜷缩着人形阴影。
主控室的量子沙盘前,高雨的白大褂泛着冷光。她的锁骨处缠着医用胶布,胶布边缘渗出荧蓝液体——正是郑玄梦中蓝蝶刺青的位置。
“你还是找来了。“她没回头,全息键盘在指尖跳跃,“看到孤儿院的画了吗?那些孩子...都是失败品。“
郑玄的太阳穴突跳,沙盘投影突然切换:每个培养舱对应一个孤儿院孩子的面容,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着荧光菌丝。高雨的声音裹着金属杂音:“机械纹身师不是代号,是量子化的人格病毒...我把它封印在这些载体里。“
当她转身时,郑玄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下,有星图锁链在游走:“还剩72小时,量子玫瑰就要盛开。届时要么我吞噬所有病毒,要么——“
警报器突然嘶鸣,培养舱接连爆裂。菌丝如活物般爬上高雨的小腿,她的瞳孔泛起契约蓝光:“快走!去启动...棋局协议...“
郑玄撞进副控室时,整座实验室正在量子化坍缩。他疯狂翻找操作台,终于发现刻在金属夹层里的《自出洞来无敌手》全谱——那是大三那年,他在高雨课本上偷偷补全的杀招。
当他把棋谱拍进主系统时,所有培养舱突然静止。菌丝网络在空中织出巨型棋盘,高雨的声音从量子云传来:“执红先行。“
第一枚“炮“棋落下时,郑玄看见他们正在实验室通宵调试代码。那时的月光穿过高雨的发梢,在电路板上投下蝴蝶状的光斑——那是所有噩梦与救赎的起点。
[量子玫瑰在太平洋上空绽放的瞬间,郑玄终于看清棋局终章——红“帅“与黑“将“在楚河汉界相拥,菌丝在他们周身编织出永恒的光茧。而在现实维度,某艘核潜艇正将鱼雷对准岛屿...]
【未完待续···】
【不写了,完结撒花,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