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仅仅只是喝了这一瓢水，就彻底迷上了这一味道。
实在是太美味了。
只可惜刚才喝得太快，只觉得好喝，没尝出来具体的味道。
再来一瓢。
“吧唧吧唧吧唧……”
还是喝太快了，没尝出具体什么味儿。
再饮一瓢。
“吧唧吧唧……”
嗯，嗯……怎么又喝快了，不行，下一瓢一直要喝慢一点。
再取一瓢。
“吧唧……”
绝对不是我贪杯的原因啊，绝对不是，是我喝太快了，尝不出具体的口感，这一次一定要细细品味，不能再喝太快了。
喝水总要尝出具体的味道，不然不就白喝了。
对吧。
最后一瓢。
“咕噜咕噜咕噜……”
真的是最后一瓢了。
“咕噜咕噜……”
我发誓，绝对是最后一瓢了。
“咕噜……”
算了，管他啥啥啥的，我就贪杯了，怎么了！
喝！
奶奶的，本来让小师弟洗这澡，就是要拿来喝的，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干嘛。
找理由是变态才干的事情，我不是变态，我喝就是觉得这水好喝。
哪怕是个正常人来喝，也一定会觉得好喝，并且喝这么多的。
“……”
大概十几瓢水下肚，水缸里的水都少了四分之一左右，凌玄终于是喝不下去，打了个舒服的饱嗝。
其实，他刚开始想要这洗澡水，是另有他用的，只是现在好像喝着喝着，他都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
是什么来着的？
好像是再用小师弟的洗澡水，给草药浇灌上，然后送去沐玄那个猪头的房间里。
是这样子的吧？
凌玄看了看缸里仅剩一大半的水，他自己都不够喝，还能让沐玄那死肥猪享受去了？
小师弟的血肉已经让给对方了，对方就偷着乐吧。
居然还要给对方洗澡水。
怎么什么好处都让他给占去了呢。
呸。
死肥猪。
贪得无厌。
反正凌玄是不打算把这小师弟的洗澡给沐玄享用，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
“嗝……舒服，真好喝，不知不觉间居然喝了这么多，实在是太美味了，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哎呀，没想到这小师弟的洗澡水居然那么好喝。”
喝了那么多瓢水，凌玄哪怕喝得再快，也能尝出里面层次分明的口感，以及其中丰富的味道。
清水的顺滑，夹带着其中小师弟的汗渍，咸香味十足，如果再细细品鉴，甚至还能喝出其中淡淡的血腥味，就像是在喝肉汤似的，味道无比鲜美，咸淡正好合适，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彷佛是一个厨艺大师，特意为了他，在一旁调制佐料，耗时一个时辰，专门为他一个人做出来的鲜汤。
果然，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简简单单的洗漱，就能做出如此完美的效果。
真不敢想象，到时候三师兄把小师弟给煮了，会有多么淳厚的香味。
只可惜，这与凌玄的理念相违背，哪怕那样做会让他尝到前所未有的美味，他也不会这么干。
因为这在他眼里，就是邪门歪道，将未来所有的美好，都压缩在了这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事物，再炫丽，那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
唯有永恒，才是真理。
将小师弟最美好的时刻保存下来，做成标本，哪怕没有那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的炫丽，可也能永远保留那令人陶醉的一刻。
之后留着细细品味，就像是那太阳朝升夕落，永永远远的，让人有所期待与感触，引起永恒的共鸣。
“不过，虽然我不会那么做，可类似于其他不会伤到小师弟就能得到的好处，还是可以拿来用的，比如以后小师弟用来洗过澡的水，我都拿来喝了得了。”
凌玄喃喃自语道，这洗澡水总不可能有人要和他抢。
到时候他只需要用帮小师弟倒洗澡水的理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一整桶对方的洗澡水。
他得到了好处不说，小师弟还要感谢他呢。
“桀桀桀桀桀……我可真是一个天才，桀桀桀……不对，说过多少回了，我可不是变态，不可以这么笑的，应该是，嘻嘻嘻嘻嘻……”
与此同时，另一边，厨房内，沐玄还在被挨打。
噼里啪啦的，跟过年放鞭炮似的。
“嗷……嗷！嗷嗷嗷——！”
沐玄现在已经不能说屁股疼了，是已经感觉不到屁股的存在了，就差有个人过来跟他说，“别叫了，你的屁股在树上呢，不疼了！”
“师父啊，别打了，再打我的屁股真的要废了，你把我打残了，谁给你老人家烧饭呀。”
“你在教我做事？说，你是不是在教我做事。”
师父一下又一下的抽打沐玄的屁股，也是奇怪，打这么久了，沐玄的屁股还跟团绵花似的柔软异常，抽一下抖三下，抽两下抖九下，抽三下对方能自己扭个不停，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格外的好玩。
一抽就停不下来，师父感觉自己都要抽上瘾了，差点忘了先前为什么要抽沐玄。
哦，对，他抽沐玄之前就没想好理由。
那就没事了。
继续抽。
“师父，师父啊，我哪敢教你做事啊！别再打了啊，师父，我的肉肥，打我呀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你每次抬手抬这么高，别把你给累坏了，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呐。”
沐玄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只知道再被这么打下去，他晚上觉都睡不好了，屁股必然肿得比刚出笼的包子还要圆。
于是乎，凌玄又讨好道：
“师父，你一定打饿了吧，徒儿给你下面吃啊！”
“为师不饿，今天如果不说出为师为什么打你，那你就这么一直被打下去吧。”
师父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一下又一下的抽到沐玄那浑圆的屁股上。
沐玄今天听这话听得可太多次了，难道说，师父真的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总不可能真的是师父平白无故想打他吧？
那不是疯子才会做的事了。
这个道观里，大师兄是练功狂，小师弟是个大傻子，除了凌玄那个癫狗，哪还有其他的疯子。
所以，师父打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他的秘密都是可以让他在炼丹炉里，而不是在厨房里啊！
炼丹……炼丹……草药……
原来如此。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唉，难怪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难怪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在不停的抽他屁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方抽上瘾了。
原来是师父一直在给他机会，一个坦白的机会。
如果他再不坦白的话，那今天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虽然师父这个人十分的狠毒，但只要是能被对方留下来的徒弟，对方总是会加以“善待”的。
哪怕是小师弟那个注定要被用来炼尸的耗材，师父平日里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连给的药物都是最上等的，别人想有都没有资格有呢。
即使是正经的大宗门，对待亲传弟子都不会像师父那么大气。
就比如现在，师父明明可以直接把打他的理由告诉他，却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这不是给他机会，那什么才叫机会。
师父只是一直抽他的屁股不停下，已经是很善良了。
黄泉道长这个道号，可不是叫着玩的。
当然，沐玄认为师父不会凭白无故打他，不是因为他认为师父好，而是师父一出手就是直接宰杀，哪有什么打这一说法。
他怎么能辜负了这一“善举”，还好他不是小师弟那个蠢货，仅仅只是被打了一、两、三……哎呀差不多支香的时间，反正就是很短的时间，他便想出了自己被打的原因。
既然想出了原因，那沐玄也就不耽误时间了，毕竟再延下去，他屁股真要开花了。
“师父，别打了，徒儿承认了，这几日我用野老爷的肉替代噬血蚀肉草给你炼丹了，徒儿知错了，实在是徒儿一时鬼迷心窍啊！”
在这一刻，沐玄也是反应了过来，结合这次被打，他都明白了。
师父何许人也。
本地最强、经验最老道的炼丹师。
连他这个半吊子炼丹师，都是对方一手教出来的。
这样的存在，可能会尝不出来噬血蚀肉草被替换了吗？
对方哪怕是用皮燕子尝，都能尝出来这其中的不对。
他之前居然沾沾自喜，以为师父是老了，舌头出了问题，所以才没有尝出来味道。
现在想来，绝对是师父已经尝出了问题所在，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对方是在等他自己承认，但他却没有想过承认，甚至还因此变本加厉，偷吃的噬血蚀肉草是越来越多，让对方感到失望非常，直到今天，对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过来要把他打醒。
刚刚师父打得那么用力，打得那么凶狠，打得那么持久，并不是没事找事，更不是想打就打，而是恨铁不成钢啊！
打在他身，痛在师心！
难怪师父一边才没打几下，就让他自己说被打的理由，这是要让他自己醒悟过来，而他前面却以为是师父不知道打他的理由，让他替对方想一个出来呢。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
实在是不应该啊！
想着想着，沐玄继续说道：
“师父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吧，其他都还凑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个噬血蚀肉草吃起来口感真的很不错，就像是在吃腌制有方的薰肉似的，我一吃就根本停不下来，绝对不是我不想给师父留啊，是我的嘴它不听话，我让它不要吃了，不要吃了，它还吃，它不要脸呐他。”
说着，沐玄还一边抽自己的脸，本来就长得很像肥猪了，这几巴掌下去，显得更像了。
“下次徒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呜呜呜呜呜……”
说到后面，沐玄顺势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师父打屁股而痛哭的，还是被自己抽巴掌而疼哭的，又或者是真的认为自己知错而流涕。
偷吃噬血蚀肉草？
还用野老爷那种贱肉替代？
我怎么没有吃出来？
听到沐玄的话，让黄泉道长有些怀疑人生了。
真的假的？
难道我真的已经老得连噬血蚀肉草被换了，都吃不出来了？
是这家伙骗我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炼丹已经炼了六十年了。
六十年啊！
哪怕是六十个月，也不应该吃不出来噬血蚀肉草被替换掉了。
这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黄泉道长神情阴晴难定，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他好像让自己的徒弟为他炼丹，已有十余年了。
在沐玄前面，还有好几个徒儿为他炼过丹，但最后都被他给炼成了丹。
算算年头，眼前这个……哎，这头肥猪叫什么来着？
哦，对，沐玄，还好每个给我炼丹的我都取名叫沐玄，不然这么多徒儿收了换，换了收，我真不知道谁叫谁了。
这个沐玄，只给我炼了……算了，记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给我炼过丹药，而前面的那些沐玄，给我炼出来的丹药，和现在炼出来的丹药，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里，黄泉道长立即明悟了。
也就是说，并不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而是自从让别人给他炼丹，那丹药就有了问题！
真是大胆！
被炼成丹药，实属活该！
还好眼前这个沐玄不禁吓，被他打了一通就什么都招了。
瞧对方那哆哆嗦嗦的样子，胆小如鼠，一看就是这唯一的秘密都抖了出来，怕他责罚。
现如今，道观里人手不足，就此杀了对方炼成丹药，那就没人给他烧饭吃了，所以不如饶对方一命。
以对方那怂胆，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出这些事情了。
此时此刻，他饶过了对方，对方不得以后屁颠屁颠地拼命讨好他，努力为他炼制更为上佳的丹药出来。
今天他本来只是想打沐玄一顿出出气，没想到打出了一个如此巨大的秘密。
真是意外的收获。
因而，黄泉道长就此收手，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说道：
“既然你已知错，为师也就不打你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出来，知道了吗？”
“徒儿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
师父打爽了，也收获了一份惊喜，心满意足的离开。
厨房里，仅剩沐玄一人，面对黄泉道长离去的背影，眼睛逐渐眯了起来，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而在这时，后门处，传来一道敲门声。
“沐玄，开门，我，二师兄，给你送草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