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凌玄感觉小师弟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根本不需要取下尸骨。
这已经很美了！
不，不对，不做这么想。
现在的美只是暂时的，而不是永恒的。
艺术，就是永恒！
作为艺术品，它就应该一成不变，永永远远地保持着这一份美好！
种植草药多年，见惯了药草生长、枯萎的他。
明白了一个道理。
生命是有末路的，生人是有极限的！
草木凋零！
英雄迟暮！
美人白头！
只有在他生命当中最美的时刻杀死，才能真正留下这份美好！
不然就会随着时间流逝，永远不复存在。
凌玄想要做的，就是永远留下这份美好。
他不愿意看到小师弟被师父炼化成行尸，因为这是对世间之美、艺术的一种亵渎。
活人被炼化成行尸之后，就会变得面目丑陋，尸身僵硬，肤色青紫。
那样实在是太丑了！
师父只知道炼尸，根本不懂得艺术。
小师弟是他的！
哪怕只有一部分，一点点，他也要拥有！
他绝对不会允许师父如此亵渎一件艺术品。
凌玄痴痴的打量着顾丹华，心道：
小师弟，你放心，我不会让师父把你炼成行尸那么丑陋的东西，我会让你永远地带着这份美丽，存在于世界。
很快了，那个时候不会太迟的，沐玄那个蠢货很快就会忍不住把你煮了吃，而我会亲自手刃了他，让他下去陪你。
不要担心，不要怕……
“二师兄，二师兄，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下来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这个姿势不太好看。”
顾丹华对于二师兄对他神经质的爱，早已经习惯，他知道这是二师兄很爱他的表现，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每次见面都会把他全身上下都摸索一遍，亲自确认他有没有受到伤害，身上会不会留下一些伤口或者是存在一些暗疾。
毕竟他们都是性取向十分正常的男人，这么被人摸着终归是观感不太好。
像三师兄对这分界线就把握得比较好，只会爱意满满的看着他。
但顾丹华并不会因此怪二师兄，爱就是爱，只是每个人对爱的表现形式不同罢了，三师兄喜欢看，二师兄喜欢摸。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通性，那就是他们都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毋庸置疑的。
“哦哦哦，抱歉抱歉，是师兄着相了，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下次一定改。”
听到顾丹华的声音，凌玄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像变态了。
如果让小师弟发觉，自己是想要他死，那就完蛋了。
虽然小师弟是很傻，但总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
对方只是傻，不是蠢。
不过最近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很是奇怪。
以前他还是很会忍耐的，但现在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他怕到时候还没等到沐玄把小师弟煮了，自己先把对方给杀了做成完美的艺术品。
因为他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话。
为了完美的艺术，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对对对，就是这句……
咦，等等？
怎么又冒出来了！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凌玄发现自己好像只要和小师弟孤兄寡弟的相处时，脑海中总会冒出一些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看来以后还是要离小师弟远一点了。
相比于死去，他更希望永远拿着小师弟的尸骨，欣赏到老。
“没事，二师兄，不过你刚才到底在看什么，那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吧？”
顾丹华好奇地问道，二师兄平时吃完饭要么就回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药田里，生活基本是三点一线的，很少会在其他地方遇到，更何况是像现在，跟个贼似的。
“哦，没什么，就是看看风景，以前没发现我们道观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情不自禁的就多看了几眼。”
凌玄自然不可能告诉小师弟，自己是在找裱艺术品的木框的材料，而在这道观里面能有资格当木料的，就是眼前那几棵师父亲手种的树。
前几年还一直有在亲自打理，只是最近一年不知道为什么，不太管它们了，导致小师弟并不知道它们是师父栽种的。
但小师弟不知道更好，如果让师父知道他在打对方宝贝树的主意，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不成。
所以他才要偷偷摸摸地看，被小师弟发现时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师父来了。
不过现在嘛……
小师弟所属的美又升华了，师父种植的这几棵树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呸，种得什么垃圾，都比不上小师弟的一根毛，拿它们当裱艺术品的木框，简直是对小师弟的侮辱。
心里想归这么想，可说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凌玄在小师弟面前，决定还是拍拍师父的马屁为好，便指着那几棵树说道：
“有时候人忙起来，便会忘记去看周围的一草一木，但停下脚步，我们就会发现，美，就在身边。”
说着说着，凌玄把手指停在了小师弟的身上，违心也变得了由衷。
随后，凌玄便快步离开了。
他怕再和小师弟相处久，自己的手又要控制不住了。
“停下脚步，就在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顾丹华并不认为二师兄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想夸那几棵树，这里又没有外人，总不可能是在拍树的马屁。
细细琢磨了一番，他来到那几棵树的面前，抚摸着上面具有年代感的树皮，忽然明白了二师兄的用意。
原来如此！
原来二师兄是这个意思！
二师兄为什么只挑了眼前这几棵树，却不挑其他的花花草草，很明显，如果要说好看的话，鲜花绿草才更应该配得上这一称呼，可对方却提的是树。
因为二师兄本来就没有要说美的问题，而是以树代人，眼前这几棵树，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高大的，树苗只有经历了风风雨雨，多年苦修，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而显然，花花草草并没有这样的寓意。
二师兄还指到了停下脚步，意思是要他脚踏实地。
结合前面的所言所语，二师兄的整体意思就是告诉他，人要脚踏实地，像树一样在千锤百炼之中茁壮成长，而不是像花花草草一般只求一时的芬芳。
树之壮，则之美。
二师兄明显是发现了他的实力有所提升，和师父一样，正在暗戳戳地提醒他，不可得意忘形。
这也是为什么二师兄刚才要表现得偷偷摸摸的样子，就是想引他过去，才能不突兀地说出接下来的话，不然就显得说教味有点大了，把控不好还容易弄巧成拙。
二师兄为了他，也是煞费苦心啊！
如此想道，顾丹华向二师兄离开的方向，又是深深躹了一躬。
不过就在他抬起头时，突然看到二师兄前方的不远处，走来一位妙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