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毁誉参半
- 诸天:从骊珠洞天开始境界往生
- 汪九州
- 2668字
- 2025-02-26 00:50:32
大骊京城皇宫,那座被阿良毁去大半的伪白玉京已修复完全,但被毁飞剑仍然有空缺,宋集薪或者说宋睦忧郁地坐在十二楼,不是因为飞剑,这飞剑总归只是身外物罢了。
稚圭很重要。
十二楼顶可俯瞰整个都城,现在正是黎明,晨光熹微,朝阳散出的熠熠光芒从近及远使都城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却落在一派微祥和之中,而稚圭便是从东门走的。
宋集薪望着遥远天光,心中想到了李飘,他为大骊立下的大功劳在朝堂之上已传的沸沸扬扬,何况他还是阮邛的弟子,说是亲上加亲也不为过,崔瀺此去龙泉还带着皇帝陛下对李飘的赏赐。
就本心而言,宋集薪对李飘实在没什么怨念和厌恶,尽管他曾将自己打得不成人样,但若将他换做当时的李飘,挫骨扬灰都是轻的。直到有一天,稚圭说李飘曾几乎杀了她。
宋集薪笑着问稚圭:“最后便是李飘怜香惜玉?”
稚圭回首,仿若想起了那个雨天,道:“被人救了。”宋集薪又见稚圭忽而脸带笑意说道:“这么说来,他也算是我的生死之交。”
“不想杀了他?”
稚圭望向屋内的那把竹椅,她一直以来都睡在上面,“总归还算给了把不错的床,不过是杀身之事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集薪看了眼那把青翠的竹椅:“这样啊。”
在那之后宋集薪就极想宰了李飘。
红烛镇派出马乙刺杀便是一次尝试,但之后母后被幽禁,李飘毁去了大隋可掣肘大骊白玉京的云霭后又入观海,是阴阳家高人断言可成圣的修士,为了大骊,为了宋集薪,这马乙是绝对活不得了。
一位老夫子缓步登于十二楼望楼,便看到宋集薪眺望红云,温醇道:“被何事所扰?”
宋集薪回头看向这位不知深浅的守楼人,起身行礼道:“只是有些烦心的事罢了,不叨扰了,我这便走。”
“说什么叨扰,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是在想李飘?”
宋集薪不免失笑:“哈哈,我一直觉得这普天二字甚是精妙。不曾想连老夫子都听过他的大名,他这算是年少有成了?”
守楼人叹了口气:“你仍对他怀有杀意。”
“老夫子也来劝我?不是已杀了那个马乙了吗?此后……再说吧。”
“世事便是无常,有人认为马乙命不该绝。”
宋集薪沉吟片刻,笑道:“这世事无常到底有几分无常?”
守楼人不置可否:“宋王爷已亲自去拿他。”
宋集薪仍望向远天,道“啧,好大的阵仗,希望马乙可以逃掉,那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守楼人看他这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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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卢府斜对面不远处的酒楼,崔东山望着那卢府高门,呷了口茶,近一年来事无巨细的调查,终归让崔东山对云霭山之事有了个模糊的脉络。
崔东山曾推心置腹地询问过茅小东,但被气了个半死不说也并未得到答案,而为了能畅通无阻地调查此事,又答应了茅小东不少条件。
如今,李飘来大隋所见的第一个人是为重中之重。且大隋皇室对李飘的态度甚是暧昧,想必与带李飘入皇宫的高魄有关,而高魄在卢淼与陈霁大婚后便许久未出过宫门了,总之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这个卢淼。
崔东山忽然“咦”了一声。
卢府之中,卢淼以水为镜看到了崔东山那俊美的面庞,他挥手让水镜散去,只余一滴水,使其掠入眸中,卢淼缓闭上眼推衍。
卢淼只见自己即将被千万流民吞噬时,一只手伸出将他捞了出来,正是那眉心一点红痣的少年。
仅看完这一幕,卢淼便虚脱躺倒在桌案前。迷迷糊糊中,只看到陈霁温柔地为他盖上了袍子。卢淼意识迷蒙间嘴角露出些温柔,他的背后还挂着李飘那日在静南王府写的那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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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带着青衣小童与粉裙女童回了落魄山,李飘嫌麻烦,便告诉陈平安再有几日他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会有人来拜年也说不定,陈平安见他连有人拜年这话都揪出来当借口,只能任由他去。
李飘搬了把小竹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看到笑靥如花的阮秀在矮墙后冒了头,李飘报之以微笑,便要勉励起身为她开门,阮秀急忙喊了一句:你安心坐着罢。
李飘看着阮秀轻推开门,四处望了望,失望溢于言表,想必定是因为陈平安不在,李飘笑道:“师姐不是来看我的?”
阮秀一步一顿但又轻盈地走到李飘身边,“还让我给你拜年,怎的又受了伤,我爹那儿你还没去过吧,懂不懂长幼尊卑?”
李飘被怼得噎住了,沉默片刻只叹了口气,阮秀伸手摸了摸李飘的脑袋:“和你开玩笑的,我走前我爹还让我来看看你,等伤好差不多了,赶紧过去。”
李飘苦笑道:“师姐,你说得我现在就想过去了。”
阮秀温柔笑道:“你这样带着伤过去,我爹也不会开心的。我爹新收的那三个记名弟子你见了吧?”
“见了一面。”
听他如此淡漠,阮秀笑道:“难不成很一般?何况你作为大师兄,若是他们给你拜年,要送他们些什么宝贝?”
李飘真的是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道:“那就送字吧,我的字写得应该很好。”
阮秀伸出了大拇指:“我们龙泉总算有位读书人了,还是大弟子,还懂得节省,我爹应该倍感宽慰。”
李飘笑了笑,除了一身伤,他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师姐,平安回落魄山了。”
阮秀之前便去过落魄山,只是那时陈平安被魏檗拉去游山,便寻了个空。
只见阮秀轻轻摇了摇头。
李飘自然不会蠢到问阮秀来有什么事,正要说话时,门外来了三四个婆娘。
她们先是重重敲了下屋门,声音之大似乎生怕里面的人是聋子一般,待听闻阮秀一声进来,几人推开门,只见一袭红袍,懒散俊美的男子坐在竹椅上,一旁的阮秀脸已完全冷了下来。
李飘笑望着这帮妇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着如何那般的帮过陈平安,以借此打秋风。
阮秀不愿再惯着她们便将话说死,那帮妇人就吵吵着要去山头找陈平安麻烦,李飘忽然笑着开口道:“大家都过来,我有的是钱,几十两银子罢了,这大过年的,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阮秀看向李飘,脸上透着明月照沟渠、皇天负了有心人、眼瞎了的失望,委屈得脸都垮了下来,“李飘,你知不知道这帮,这帮……不知好歹的人,从铺子拿了多少银子?”
“阮秀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陈平安都没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几两碎银罢了,人家都还没娶你过门呢,再说了……”
李飘轻轻念道:“静。”
那几个妇人的声音瞬间被无形之力禁锢,她们张着嘴似乎在说话,但说了半天却未闻声音,面面相觑后,便急得在院子里张着嘴嚎叫,却不能听到一丝声音。
李飘依旧笑着看向她们:“平安是平安,但我李飘可不是什么大好人,以后还想说话吗?”
几个妇人对视几眼,纷纷跪下,点头如捣蒜。李飘又看向一个妇人身旁站得笔直的,眼眸带着恨意的孩子。
那孩子便见一抹抱着必杀的决心从李飘眼里传来,心魂不稳,站不住时被自己母亲硬拽着跪了下来。
阮秀觉得解气,总算开心了些,又听李飘说道:“我很会算命。”
李飘抬手从他们身上截取下一丝外溢灵压。那几人怔怔看着自己身上流出些点点星光,然后被那红袍男子攥在手里,又见他虚空画了一道玄妙符箓,笑道:“也很会下咒,生不如死的那种,你们想知道倒霉到死是一种什么活法吗?”
此话一出真是吓绝了这帮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