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冰海裂隙的碎镜古道突然震颤,十二颗糖霜栗子光核腾空而起,在江白掌心聚成星宫大阵的雏形。纺锤虚影的丝线轰然压下,每根丝线上的茧房时空都在剧烈收缩,远处的预言城邦、时烬沙漠相继在丝线下扭曲成诡异的几何体。

“用守墓人的记忆锚点撑开时空!”慕雪的水晶球爆发出刺目银光,“这些光核是初代宫主未说出口的后悔,能扰乱编织者的‘必然性计算’!”顾芷霜的镜刃率先劈向最近的丝线,九片镜刃却如斩在流动的水银上,反震之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刃面映出丝线另一端的茧房——正是三百年前星宫覆灭的场景在无限循环。

新垣瑶的琥珀色凤凰火突然暴涨,双翅展开时竟托起整片冰海的碎镜。“还记得零号时空的糖霜栗子吗?”她的火焰在光核表面烙下焦痕,“不完美的记忆,才是打破‘完美宿命’的钥匙!”十二颗光核应声炸裂,化作十二道焦香气息的光箭,精准射中纺锤丝的节点——那些节点上,正串着初代宫主封存的十二段“如果重来”的执念。

纺锤虚影发出尖啸,丝线开始崩解,露出其核心处的青铜纺锤——上面密密麻麻刻满历代宫主的血誓,顶端嵌着一颗搏动的“宿命核心”,正是初代宫主观测站的最终产物。江白的星辰之心突然挣脱掌心,光暗之力如活物般缠住纺锤,他这才看清核心表面流动的预言文字:“所有逆命者,终将成为新的茧房之主”。

“原来编织者就是初代宫主的‘观测者执念’!”镜中少年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他害怕自己的失败,所以将执念剥离,化作吞噬可能性的怪物!”顾芷霜的镜刃骤然变向,斩向纺锤与宿命核心的连接点,刃面映出父亲临终前的口型:“阿霜,剑要握在自己手里”。

冰海古道的碎镜突然全部转向,映出千万个时空的“逆命者”:有在预言城邦教孩子画反阵的老人,有在时烬沙漠用镜花树接雨水的少女,还有在零号时空修补星宫屋顶的镜中少年。他们的目光汇聚成实质,注入江白体内,星辰之心的光暗之力第一次呈现出彩虹般的杂色——那是千万种可能性的光辉。

“我们不是要成为新的茧房之主,而是要让每个时空都能自己拧断宿命的丝线。”江白握紧杂色星辰之心,纵身扑向宿命核心,光暗之力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核心表面的预言文字如遇高温的糖霜般融化,露出里面封存的初代宫主真灵——他蜷缩成孩童模样,怀中抱着早已冷透的糖霜栗子。

新垣瑶的凤凰火轻轻裹住真灵,火焰中浮现出零号时空的场景:年轻宫主将最后一颗糖霜栗子递给镜中少年,后者转身分给躲在柱后的新垣瑶。“你看,焦了的栗子也能很甜。”她轻声道,真灵的指尖终于松开,掌心滑落的栗子壳上,刻着三百年前未说出口的“对不起”。

纺锤虚影在光辉中崩塌,化作漫天流萤般的碎片,每片都映着某个时空第一次出现的“意外”:预言城邦的孩子用焦纸折的船漂向海洋,时烬沙漠的镜花树开出第一朵非镜像的花,零号时空的星宫屋顶传来失传已久的笑声。顾芷霜捡起一片流萤,发现那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正冲她比出“快走”的手势。

冰海彻底融化,露出海底的星宫遗迹——每块砖上都刻着初代宫主的忏悔:“我困住的从来不是时空,而是自己害怕失去的心”。慕雪的水晶球恢复清澈,球面映出下一个时空的入口:那是一片燃烧的竹林,每根竹节上都刻着“注定成灰”的预言,却有新笋从灰烬中冒出。

“走吗?”新垣瑶踢了踢江白的脚跟,凤凰火在她指尖跳动,这次是欢快的橙红色,“听说竹林里的预言说我们会被烧成灰,但我想试试用凤凰火烤竹筒饭。”顾芷霜已经踏上碎镜古道,镜刃在晨曦中划出冷冽的光弧,刃面新刻的“走下去”被流萤照亮,宛如星宫最亮的启明星。

四人离开时,冰海深处的石门缓缓闭合,门后零号时空的年轻宫主对着裂隙挥手,掌心的糖霜栗子冒着热气。而在他们头顶,曾被纺锤丝串起的茧房时空正在重新散落,像无数颗璀璨的星子,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坠落——那是千万个敢于不完美的未来,正在宇宙的裂缝里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