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谁都有第一次

孔钰浑身发抖。

她猛然意识到，李九霄是对的。

旧有的秩序已经随着两位亲王造反而被打破，新秩序尚未确立之前都将是混乱无序的状态。

这时候就要比拼谁的拳头大！

而恰巧晋王的拳头还真比苏府要大得多。

“是你派人去林家杀人，为何不敢承认？”李九霄趁着孔钰心乱之际开口。

正如他所预想那般，孔钰果真已经失了分寸，朝着李九霄大声尖叫：“林诗薇这个贱女人害死了我儿，而你们晋王府则害死了我丈夫！我不过是想为他们报仇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承认是你派的人了？”李九霄语气骤冷。

孔钰分寸大乱。

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像疯了一样癫狂大笑。

“是！”

“在林家大开杀戒的人是我派的！那又怎么样？”

“要不是你们害死我丈夫儿子，我又怎么可能对林家动手？可惜上苍无眼，没能杀了林诗薇这小贱人！”

“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杀害无辜！”林诗薇红了眼眶，沙哑了嗓子。

如今的林家已是人间炼狱！

林诗薇甚至不敢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幕幕。

那是她心底最大的痛！

孔钰神情激昂，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披散开来，状若女魔头。

“我承认是我杀了林家的人，你们能拿我如何？我母族乃是江南孔氏，尔等胆敢动我一根汗毛，江南孔氏都不会放过你们！”

李九霄摇了摇头。

孔钰还是低估了他，他可是存心造反的乱臣贼子，连天子都敢得罪，何况小小的江南士族？

还不等李九霄开口……

一道影子迅速从他眼前掠过！

待他反应过来，那道影子已经把手里的匕首刺入孔钰腹部。

李九霄神色微微变化。

因为动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差点惨死孔钰之手的林诗薇。

孔钰伤口处流出鲜血，染红林诗薇手掌。

“你，你怎么敢杀我……”孔钰声音发抖，难以置信看向林诗薇。

林诗薇瞳孔急剧收缩。

连她自己都没想过，竟然有朝一日会亲手杀人。

但——

她并不后悔。

她说过要为死去的林家人报仇！

于是乎。

林诗薇拔刀之后又捅了几下。

孔钰彻底怕了，身子瘫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林诗薇手下留情，还说她已经知道错了。

林诗薇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怕和拿不定主意。

她回头看向李九霄，已经在无意识间把李九霄视为主心骨。

李九霄走到她身旁，波澜不惊说道：“她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要死了。”

林诗薇猛然醒悟。

可笑她刚刚还真生出了恻隐之心。

差点被孔钰利用。

李九霄低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孔钰，眼眸里没有太大波动：“送她上路吧，不想听她在耳旁如蚊蝇细语。”

林诗薇一咬牙，提刀刺入孔钰心窝。

孔钰挣扎了几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林诗薇手里的匕首应声落地，而后整个人跌倒在地。

“我杀人了……”林诗薇看着掌心血液喃喃。

“我怎么会杀人？”

李九霄让姜沛取来手帕，而后替林诗薇仔细擦干净，并且说道：“第一次都会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林诗薇茫然：“你也是这样么？”

李九霄不置可否。

身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这个时代，他第一次杀人之后做了几夜噩梦，后来就慢慢适应了。

得到李九霄的回答，林诗薇显然好受了许多。

“你先回家待着，我还得去一趟宫里。”李九霄语气尽可能温和。

林诗薇下意识抓住李九霄手臂，不希望李九霄离开身边，想到什么之后又缓缓松开手。

“我，没有家了。”

李九霄：“你父亲应该没事。”

林诗薇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是噩梦，此生不愿再回忆。

大哭过后，兴许是因为过于疲乏导致昏厥不醒，李九霄让人把林诗薇送回晋王府，而他则是跟姜沛前往皇宫外围查探情况。

“公子，您来了！”

颜炳大老远就看见了李九霄，并且率领残部来到他面前。

李九霄：“长话短说，现在是什么状况？”

颜炳重重点头：“皇宫之中仍在厮杀，不过黎明时分黑羽军已经率部入宫，想必歼灭宁王残部只是时间问题。除此之外，昨晚庆王府遇袭，听闻庆王府守军伤亡惨重，而且庆王下落不明，疑似……”

李九霄挑眉。

莫非李权就这么死了？

是不是有点儿戏？

他死了对李九霄没什么好处，毕竟这些亲王之中再也找不到如李权这样的软柿子。

“那杨元录呢？”李九霄又问。

以宁王李宸灏的性格，肯定会派人去灭了杨府，这反而是李九霄乐于见到的。

颜炳脸色有些古怪：“那老狐狸早早听到了风声，竟然连夜离开上京城，如今的新杨府虽然已经被烧毁，但老狐狸还没有死！”

李九霄暗道可惜。

杨元录这老东西的危害太大了，要是被杀了对李九霄是好事。

“先不管他，入宫看看情况。”李九霄说道，同时让人去寻找李权的下落，若能找到立即将其保护起来。

说是保护，实则是控制。

李九霄的想法是一旦永泰帝在战乱之中殒命，他就能够扶持李权上位，要知道李权性子软弱，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等将来时机成熟，可取而代之。

目光落在皇宫之上。

这座矗立在上京将近三百年的皇宫到处升起狼烟，隐隐还有厮杀声从宫里传来。

“走，进去瞧瞧！”

李九霄在入宫的时候被黑羽军阻拦，亮明身份之后才被允许入内。

从这些守卫士兵的嘴里李九霄才得知宁王与卫王已经合流，欲对勤政殿发起最后冲击。

据保守估计，太子手下还剩三千兵马。

放在平日里这是很可观的规模，可放在今天有些不够看了。

因为黑羽军至少有一万五千人，加上陈濯山已经重新集结禁卫，又有两万余人，三万五对三千怎么看都有十足胜算。

李九霄策马入内，特意放缓速度欣赏皇宫内的景色。

在皇宫内骑马的感觉确实不错。

有股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距离勤政殿越来越近，李九霄看见了乌泱泱的人群。

“来晚了一步，大战已经落幕。”他喃喃道。

“实在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