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睁大眼睛好好看 这一场演出真的会很帅

那滴无声滑落的泪水，像滚烫的岩浆，狠狠灼穿了许晋云的理智！愤怒和心痛瞬间冲垮了所有谨慎！

他再也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苏婉将那致命的药剂注入陈可欣体内，看着她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温柔的毒药下彻底熄灭！

“住手！！！”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从许晋云的喉咙深处爆发！他不再隐藏，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向那扇标着“VIP-7专用维护口”的金属挡板！

“砰——哐啷！！！”

巨大的撞击声在狭窄的维修通道内回荡！老旧的金属挡板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锁扣瞬间崩断！沉重的挡板被许晋云用蛮力生生撞开，向内倒去，重重砸在病房昂贵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晋云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带着满身的污泥、铁锈和刺鼻的管道恶臭，猛地从洞口扑进了奢华冰冷的病房！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闯入者让优雅的苏婉身体猛地一僵！

她倏然转身，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温柔假面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暴怒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她手中的注射器还残留着半管透明的液体，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是你？！”苏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你怎么敢……”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的目光对上了病床上陈可欣的眼睛！

就在许晋云撞开挡板、如同地狱归来的复仇者般闯入的瞬间，病床上那如同人偶般空洞的陈可欣，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如同蒙尘玻璃珠般死寂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有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这巨大的声响和闯入的身影狠狠刺穿！她空洞的视线死死锁定了那个满身污秽、双目赤红的身影！

许晋云！是许晋云！

不是幻觉！不是梦魇！

那个在梧桐树下崩溃时递给她纸巾的身影（虽然她没接）……那个在公交车上淋成落汤鸡给她送钱包的身影……那个在废墟小楼里被痛揍却死死护在她身前的身影……那个在她意识深渊里绝望呼唤的名字……此刻，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无比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带着一身污泥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呃……啊……”陈可欣干裂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

巨大的冲击如同电流般贯穿了她被药物麻痹的神经！

她试图抬起手，试图指向许晋云，试图说话！但苏婉刚刚注入的药剂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禁锢着她的身体和发声能力！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在巨大的混乱、恐惧、难以置信的狂喜和绝望的求助中疯狂交织、撕扯！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婉看到了女儿眼中那瞬间爆发的、属于“陈可欣”本身的巨大情感波动！那绝不是药物作用下的空洞！那是……反抗！是意识的苏醒！是她“格式化”计划的彻底失败！

“不！不！”苏婉发出一声尖利的、近乎疯狂的尖叫！她精心构筑的完美世界，她试图抹杀一切污点的计划，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如同乞丐般的少年彻底粉碎！极致的愤怒和失控让她彻底撕下了优雅的伪装，面容扭曲如同厉鬼！

她猛地扬起手中那还带着半管药剂的注射器，不再是对准陈可欣，而是带着滔天的杀意，朝着扑过来的许晋云狠狠扎去！

“小杂种！你给我去死！！！”

锋利的针尖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直刺许晋云的脖颈！

苏婉的动作快、准、狠，显然受过某种训练，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许晋云瞳孔骤缩！他刚刚撞开挡板，立足未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那致命的针尖就要刺入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病房外炸开！整栋楼都仿佛摇晃了一下！刺眼的火光瞬间映红了走廊的窗户！紧接着，是更加凄厉、更加密集的警报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疗养院！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感应到爆炸和烟雾，瞬间启动！冰冷的水幕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万崇山制造的“一级混乱”升级了！时机精准到毫秒！

剧烈的爆炸震动和倾盆而下的冷水让苏婉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和失衡！

她握着注射器的手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喷淋下来的冷水，刺出的轨迹偏移了那么几厘米！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生死之差！

许晋云凭借着废墟搏杀中磨砺出的本能，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侧面拧转！针尖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擦着他的颈侧皮肤划过，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他躲开了致命一击！

冰冷的喷淋水劈头盖脸浇下，瞬间将他浑身浇透，也冲掉了一些污泥，却让他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疯狂！

他没有丝毫停顿，在苏婉因失衡而踉跄的瞬间，如同扑食的猎豹般欺身而上！

目标不是苏婉！而是病床上的陈可欣！

“可欣！跟我走！”许晋云嘶吼着，声音被警报和喷淋的水声淹没。他一把抓住陈可欣冰冷颤抖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滑腻，她的身体在药物和情绪的双重冲击下瘫软无力“呃……啊……”

陈可欣的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呜咽，泪水混合着冰冷的喷淋水疯狂流淌。

她想抓住他，想站起来，但身体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在她空洞了许久的眼中疯狂燃烧！

“放开她！！”苏婉稳住身形，状若疯魔！她丢开注射器，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巧却异常锋利的陶瓷匕首（显然是贴身藏匿的武器），再次朝着许晋云的后心狠狠刺来！动作狠辣刁钻！

许晋云正全力想把陈可欣从床上拉起来，后背空门大开！

眼看匕首就要刺入！

突然！

“哗啦——砰！！！”

病房巨大的落地窗应声爆碎！不是爆炸冲击波，而是被一个从窗外飞入的、缠绕着钢缆的沉重合金钩爪狠狠击碎！

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撞碎漫天玻璃雨，荡着钢索破窗而入！来人就地一个翻滚卸力，动作行云流水，瞬间挡在了许晋云身后。

是万崇山！

他浑身湿透，脸上带着新鲜的擦伤和硝烟痕迹，眼神却锐利如鹰，燃烧着冰冷的战意！

面对苏婉刺来的陶瓷匕首，他不闪不避，戴着战术手套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苏婉的手腕！

“苏婉！”万崇山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滔天的愤怒和一种压抑多年的痛楚，“你的‘游戏’结束了！”

他五指如同钢钳般发力！

“咔嚓！”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苏婉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手中的陶瓷匕首脱手掉落！她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万崇山没有丝毫怜悯，如同丢开一件垃圾般，猛地将剧痛惨叫的苏婉甩向一旁！

苏婉重重撞在翻倒的输液架上，狼狈地滚倒在地，昂贵的套装沾满水渍和灰尘，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那张优雅的脸庞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变形！

“崇山？！是你？！你这个叛徒！疯子！”苏婉捂着手腕，如同受伤的毒蛇般嘶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

万崇山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对着还在奋力想把陈可欣抱起来的许晋云低吼：“带她走！从窗子！快！没时间了！”

他指向那破碎的落地窗，窗外，一根垂下的高强度钢索在夜风中摇晃！楼下隐约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和更多的警报！

许晋云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瘫软的陈可欣拦腰抱起！女孩的身体轻得可怕，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羽毛。

她的手臂无力地环住许晋云的脖子，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颈窝，身体因为恐惧和药物作用而剧烈颤抖着，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许晋云的脸，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依赖和……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崩溃的脆弱。

“抱紧我！”许晋云在她耳边嘶吼，抱着她冲向破碎的窗口！

冰冷的夜风和喷淋水扑面而来！脚下是十几层楼高的深渊！钢索在风中摇摆！

“抓住钢索！滑下去！下面有接应！”万崇山一边用身体挡住门口方向（那里已经传来撞门声和安保的呼喝），一边将一个带有滑轮速降装置的安全扣塞到许晋云手里，语速飞快地指导，“扣上！握紧！滑！”

许晋云没有丝毫犹豫，将安全扣“咔哒”一声扣在钢索上，一手死死抱住陈可欣，另一只手用尽全力握紧了速降装置！

“走！”万崇山猛地一推！

许晋云抱着陈可欣，借着推力，瞬间荡出窗外！身体在巨大的失重感中急速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水和破碎的玻璃渣打在脸上。

“啊——！”陈可欣发出短促的惊叫，死死闭紧眼睛，将脸深深埋进许晋云沾满污泥和血污的胸膛！仿佛那里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对抗整个坠落世界的锚点！

上方病房内，传来苏婉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密集的枪声！万崇山的怒吼和激烈的打斗声被风声和警报迅速拉远……

急速下坠中，许晋云死死盯着下方。借着疗养院混乱的灯光，他看到楼底一辆没有熄火的破旧面包车正疯狂地按着喇叭，车旁，老何那庞大的身影如同灯塔般显眼，正挥舞着手臂，焦急地朝他们大喊着什么！

快到了！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来自上方！一颗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擦着许晋云抱着陈可欣的手臂飞过！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许晋云猛地抬头！

只见破碎的窗口处，苏婉不知何时挣脱了万崇山的纠缠（或者万崇山被其他人拖住了），她半边身子探出窗外，用那只完好的手举着一把银色的小巧手枪！雨水和散乱的头发粘在她扭曲疯狂的脸上，枪口正死死地瞄准了下坠中的许晋云和他怀里的陈可欣！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都给我去死吧！！！”苏婉的尖叫声穿透风雨！

枪口火光一闪！第二颗子弹呼啸而出！这一次，瞄准的是陈可欣的后心！

许晋云目眦欲裂！在空中根本无法闪避！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拧转身体！

“噗嗤！”

子弹入肉的声音清晰传来！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许晋云的肩胛骨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

“呃！”许晋云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抱着陈可欣的手臂瞬间脱力！速降装置失去控制！两人下坠的速度骤然加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朝着地面狠狠砸去！

“阿晋——！！！”下方传来老何撕心裂肺的吼叫！

风声、雨声、警报声、坠落的失重感、肩胛骨撕裂般的剧痛……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致，又仿佛被瞬间抽离。

在彻底失去意识坠入黑暗的前一秒，许晋云只感觉到怀里那个冰冷颤抖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紧紧、紧紧地回抱住了他。

一个模糊的、带着巨大痛苦和依赖的词语，如同羽毛般拂过他被雨水和血水浸湿的耳畔：

“阿……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