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生于龙汉元年,现如今已经十六岁了,龙汉十年林凡十岁时父母花了大代价,不仅变卖了所有值钱的物件,还卖了家里的耕牛,各处找关系拜入了仙宗千机宗做杂役弟子。
龙汉大陆是一座神秘古老的大陆,处处充满着危险和未知,大陆的尽头还是大陆,无人能知其边界。
种族林立,诡异并存,人命如同草芥,只有各处仙门极其势力范围能有一丝安宁,又称洞天福地,但这一丝安宁也是短暂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何况是山川毓秀、资源丰富的洞天福地。
六年过去,林凡还是杂役弟子,但是宗门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千机宗消失不见,如今的宗门叫炼魂宗。
林凡运气好,但也不过是侥幸留了条命,由千机宗、镇山宗、风云门杂役弟子变成了炼魂宗杂役弟子。
除了运气好,那就是每个宗门都需要打杂的、都需要奴仆,龙汉大陆的仙门没有人特意去踩死一只蚂蚁。
“林凡,去把水挑来,要山洞那一处的,这灵茶可娇嫩得很。”叫林凡干活的是同为杂役的同宗师兄武二。
“好的,师兄。”林凡答应了一声,并没有些许偷懒,而是踏踏实实地准备去挑水。
武二是炼魂宗原来就有的杂役弟子,地位要比这些被吞并的宗门杂役弟子身份要高很多。
林凡以前相熟的很多杂役弟子都不在了,要么死于动乱,横死山间,要么就是失踪了,身死不知。
林凡挑着水桶,脚步稳健地赶路,一趟又一趟,汗水浸透了林凡的粗布衣裳,肩头被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老茧,茧子被磨破了又混着血水长出新的茧,林凡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六年间,林凡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挑水灌溉灵茶,灵药,还有就是灵田里的各种作物,灵米以及各种林凡不认识的作物。
福夷山是一处不大的福地,说是不大那也是相对于仙宗来说,对于林凡这种杂役弟子来说,福夷山九十几座大山这已经是很大很大了,望不到边。
对于林凡来说这一座座大山就是他的梦魇,他不停地浇灌这这座洞天福地,曾经在夜里不止一次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偷偷流泪。
抹完泪水用困乏颤抖的四肢轻轻地揉捏酸胀的腰肢,然后继续第二天的劳作。
林凡走过一处处树林,路过一块块灵田,林梢在青色的天边画出美调的和舒卷着的云一样的弧线,青的天幕在前面直垂下来,曲卷的树梢花边一般地嵌上天幕,他觉得自己仿佛读过这样优美的文字然后在他眼前化为了景。
嗯,林凡对今天的景色很满意;六年过去,福夷山的小路不似最初那般痛苦,现在的林凡虽然只是挑水,却也是练就了矫健的身形,代价是这几年里的整日的腰酸背痛腿抽筋,还夹杂着血泪。
有时林凡也时常庆幸拜入了福夷山,仙宗别的无法评价,至少管饱,伙食标准比在山下要好太多,不用忍饥挨饿,劳作虽然辛苦,但顿顿有肉食,偶尔还有灵食的边角料,这日子也是比山下的普通老百姓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太多了。
虽然时常看见各宗门人打打杀杀,山上不时血流成河,最开始林凡也会担惊受怕,但经历地多了后,林凡就只管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自己,不去管这些势力变更,也不往跟前凑,就这样林凡侥幸活了下来。
在福夷山林凡除了挑水挑出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收获;他很喜欢读书,但在福夷山这些杂役弟子所获得的贡献值是很低的,林凡也只能偶尔运气好能找些书看。
林凡的目标就是争取比山下的私塾老先生有学识,等年纪大了被赶下山门时,能寻得一个教书的饭碗。
说是杂役弟子,其实不是真正的仙门弟子,只是奴仆,要是有机缘晋升到外门弟子,才勉强算是和仙门沾上了边。
林凡一边欣赏着福夷山的景色,一边脚步急促地向一处山洞灵泉赶去。
这福夷山林凡呆了六年了,这景色却是看不厌呢,虽然累一点,但是林凡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林凡以为林凡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
这六年林凡还没下过山,也没有回过家,林凡时常会因为想家落泪而被其他杂役弟子嘲笑,林凡还真是个笨蛋,他们怎么不想家呢?
唉,林凡还真是一个哭包。
春日的福夷山处处皆是花香,到处都是草木的香味,但是福夷山的内外门弟子长老却是没有一个人能静下来欣赏这个美景,倒是便宜了林凡这个杂役弟子。
“林凡又去挑水浇灵茶去啊。”路过的杂役弟子吴秀媛笑着和林凡打招呼,吴秀媛算是杂役弟子里少有的和林凡关系好的;无他,林凡们当年一起拜入了千机宗,又都侥幸地活了下来,至少林凡是这样认为的。
“是啊,不比你去照顾灵草,林凡这挑水的活还是要辛苦些。”林凡停了下来,礼貌地回应着她。
“这些杂役活都不容易,都是那些弟子们不愿意干的,挑水大抵是这些活里面最辛苦的了,灵药灵茶灵草这些金贵的东西都依仗着你们挑水的弟子呢,林凡照顾灵药还是轻松一点。”吴秀媛轻笑缓缓说道。
吴秀媛的笑容像一朵山间绽开的牡丹花,娇艳而热烈。
“林凡走了啊,不和你多说了,稍微耽搁一会,等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林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挑着水桶加快了脚步。
林凡没有完全说实话,除了挑水的任务本身比较繁重外,他其实是害怕,有些不太敢看吴秀媛那张长着大眸子长睫毛的脸,对自己笑的时候,仿佛一汪清泉,浅浅的酒窝也随着荡漾。
还有吴秀媛那摇曳摇动的身姿,和规模渐渐隆大的胸脯,出现在林凡脑海里的身影每次都让林凡好生脸红。
十六岁的林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林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林凡是个不正经的人?怎么每次都想些乱七八糟的。
林凡加快了速度,在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肃清了自己脑子里的杂念。
山花烂漫间一只蝶专注地吸食花蜜时,比花更艳静得像花,一朵花在晨风中摇动时,比蝶更翻飞得像蝶。
许是这福夷山的花草有某种魔力,慢慢地林凡心情平复了起来,走在山林间,步子也格外轻盈起来。
不多时林凡便到了日常挑水的山洞,一处山泉明晃晃地,宛如一颗硕大明亮的眼珠。
依照平时的习性林凡大概是装满水桶就挑往灵茶处,想着尽快完成任务,好能得一丝闲暇。
今日里不知为何,林凡停留了下来,轻轻地放下了水桶,静静地欣赏着这一汪山泉。
这汪山泉到底从何而来呢?惠及了这福夷山的无穷众生。
林凡仔细地观察着这汪山泉,发现了一条宛若不可见的水流。
这个发现让林凡大感惊奇,林凡在这里挑了六年水了,都没有发现过这条水流,林凡沿着这条若隐若现的水流走去,寻找着。
每日繁重的杂役让林凡如同蚂蚁般在福夷山山间不停地穿梭,对这片福地熟悉而又陌生。
林凡走过一段蜿蜒的山洞,便是到了林间,林间水流沿着怪石乱石,时断时续地流着。
这条隐秘的水道几乎从未被人发现,也没有人关心它,哪怕是一直挑了六年水的林凡,以前也从未思考,从未发现。
林凡仔细地寻找着,跟随着,惊叹它的顽强,也感叹它的隐藏,他扒开拦路的草木,折了根木棍在前方鼓捣着,怕这未曾有人走过的地方有蛇。
怪石嶙峋,脚步轻慢。
林凡往上跟随着,水流时大时小,慢慢能够见着了,现在已经能够得上一条小溪了。
小溪的尽头竟然还是一个山洞,林凡小心地迈了进去,用木棍挑开层层的蛛网,发现山洞的头顶居然是空的,阳光透着山洞照了进来,宛若鬼斧神工。
入目便是几块打磨地光滑的石壁,笔锋深邃,飞龙走蛇,林凡用衣角擦厚厚的去灰尘抚摸着,仔细辨认着石壁上的字迹。
“风从何处来,众响动岩穴。静听本无声,如何有起灭。”
“碧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黙知神自明,观空境逾寂。”
“落落寒松石涧间,无琴无语听潺湲。此翁不恋浮名久,日坐茅亭看远山。”
“玲瑰色淡松银月,敲磕声清竹罅风。独生独行谁会林凡,群星朝北水朝东。”
林凡一遍一遍读着石壁上的字迹,只觉意境非凡,心也无端跟着静了一些。
看着这洞中的布置林凡心想应该是有人曾经在此居住过的,只是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洞中全是岁月的痕迹。
林凡继续往洞中深处走去,发现了石洞的内室,内室石桌石椅一应俱全,还有一简单雕刻的石床。
石床对面刻着几幅石刻,一副石刻刻着一个人影举着一块石头,一副石刻人影举着一片像羽毛又像是树叶的长条。
剩下几幅石刻却是刻意被毁掉了,还布上了一层层的灰,看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