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熟悉的身影

“嘶——”躁郁地抓着头发，伊芙看着棋盘上即将连成五子的黑棋，表情痛苦不堪。

到头来，白发老翁还是拗不过她，捏着鼻子认命把五子棋作为考验。

本来这么做，简直是在玷污三水观密法，但是——

老翁点下一黑子，绝杀伊芙，心里长叹：

外界的灵气都不翼而飞了，好不容易来了能将密法传下去的人，何必再增加门槛呢？

可即便放水到这个层次，面前这位姑娘依旧没看出来有通过考验的可能性。

“不玩了！”伊芙气得脑袋发昏。

在魔法一途上，她是天之骄子，是学院的种子选手。

可对于这五子棋，她竟然被眼前那白头发一脸傻笑的老头玩弄于股掌之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心里愤愤地想着这不久前才学的说辞，伊芙忍着掀棋盘的冲动，就要起身。

就在这时，白发老翁提示道：

“此棋，你为先手，当稳胜于我。何不坐下来，静下性子好好思考一下？”

“破局之招，或许很快就能想出来。”

这一关本是考量心性，靠一局围棋悠长的时间消磨人性子，老翁会在棋局上严加防守，滴水不漏。

可换成五子棋后，稍微会玩点的人，靠技法都能赢下来。

奈何老翁都这样想把雷法送出去了，伊芙都没抓住机会。

“不了，不玩了。”伊芙余怒未消，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亚莉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伊芙师姐，我雕刻好了！”

伊芙循声望去，只见亚莉娜端着个足有半人高的石像，走了过来。

“这是……”伊芙定睛一看，突然没了声息。

那石像所刻的，是琳娜教授。

“是教授啊，好久没见了。”伊芙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些许会后，她忽然一屁股坐回石椅，执起棋子。

“在琳娜教授前，我可不能认输。”伊芙脸上写满认真，轻声自语，“否则她不带我研究了。”

“我从小就是听琳娜教授的事迹长大的，学习魔法的念头也因她而起，不能让琳娜前辈看不起我！”

说完这些话，她像是自己下定了某种信心，气场当即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我还要接受考验。”

“哦？”白发老翁挑眉，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事态能演变成这样，他也欣喜。

亚莉娜在一旁看着，心里欣慰，把琳娜的雕像放在棋盘旁边。

尽管伊芙是她的师姐，可她有时候觉得，师姐就跟个还小的妹妹一样，某些时候需要人推一把。

但即便如此，亚莉娜没有任何瞧不起伊芙的意思。

外出研习时，难免遇到危险，而遇到危险且身边没有老师时，总是师姐率先站在前面抵御敌人。

当师姐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时，那股踏实感令人安心。

虽说现如今有了更加令人放心的罗素前辈走在前面，可亚莉娜自认为，自己对师姐的依赖没有半分减弱。

重新开始对局，伊芙还是兵溃如山。

可有“琳娜”在旁观看，她每次失败都咬着牙吸取教训，越战越勇。

罗素也悄然站在了观棋的亚莉娜背后，观望着对局。

白发老翁明显是个棋类高手，欺负起刚接触五子棋的新人一套一套的。

这样实力悬殊的对局，很难有所进步，也容易让人打退堂鼓。

可即使这样……伊芙似乎没放弃。

是因为那座“琳娜”的雕像吗？

瞥了眼那石雕，罗素轻笑一声，走向一旁赏起庭院里的花。

这个藏匿在魔法阵里的空间，在古代应该叫洞天，得道高人所住的地方，闲情雅致的地方不少。

另一边，数不清多少盘后，伊芙总算抓住了白发老翁的破绽。

“哈哈！”她嘴角一勾，单手高高举起白棋，再重重“砰”地一声砸在棋盘上，震得其他棋子差点偏离原位，“你输了，老爷子！”

“确实啊，我输了。”白发老者无声地看了眼棋盘，猝然笑了：

“我宣布，你过关。”

“唯一的密法在此，你拿走吧。”他从袖袍里取出一古籍。

“可是我看不懂啊——”伊芙瞪着大眼睛看着古籍上那密集的陌生文字，头都大了。

“不需要看懂，只需要共情就行。”白发老翁摆头，“就算看懂了，里面也是写的第一任观主的一些日常小事。”

“这些文字感染力极强，你要是能和写下此字的人共情，就能够学会了。你心性过关，定能沉浸于此，共情于此。”

“听起来和那边一些大魔法师给弟子传下一生所学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亚莉娜闻言，面带思索。

“这样啊。”伊芙恍然，“那我带走了？”

老翁笑着点头，乍然像是想到什么，对罗素抱拳说道：

“多谢仙人老爷，这下除开已馈赠于您的东西，我这下是真的一点宝物不留了。”

“而道尊的石像，那一位发的姑娘既然感兴趣，可以多临摹，多少有点益处。”

“雷法要有不懂的地方，多共情，绝对能悟透的。”

“这处小洞天，灵气还挺充裕，若是你们还想来的话，随便来就是……”

说到这里，伊芙打断了他，“老爷子，你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

“他就是在交代遗言。”罗素摆摆手，作告别状，“作为影像，他的任务完成了，自然就要消散。”

“啊？”对了这么久的局，就算是仇家，也打出点感情了，伊芙此刻眨着眼睛，跟没听懂一样问道：

“前辈，你不能修复一下吗？”

“强行修复，也只能徒留其形，内在却不复存在。”罗素摇头，“他就是为立下考验而生，考验没有必要后就要消失了。”

“仙人老爷说的极是！”白发老翁点头称是，“我这老骨头该走咯！”

说完后，一阵风吹过，影像当即随风消散而去。

伊芙呆呆地看着白发老翁消失前的位置，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我甚至还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呢……”她低声说道。

“才认识不久，就这样了？”在亚莉娜同样默然的目光下，罗素按在伊芙的肩膀上，“你要是活得和我一样久，什么生离死别都不怕了。”

“还有，他名字不是写在书封面吗？叫风青子。”

“可是我……”伊芙还想说什么，转眼看到桌上琳娜石雕后，表情又坚硬起来，“也是，该向前看，琳娜教授还需要帮助呢！”

说完，她迈开腿，就要走。

“师姐等等！”亚莉娜突然扯住伊芙，严肃道：

“我从历史书上学到，这里的古人接受了传承，是要好好对师父表示感谢的。”

“既然白发老爷子不在了，我们对观拜一拜吧！”

伊芙立在原地，久而擦了下眼角，脑袋用力一点道：

“来吧，鞠一个躬。”

话音落下，她们一并对着道观弯下了身子。

罗素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几天，应该会风平浪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