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冬去春来

“公子，我们到了。”

夏荷轻轻扯了扯楚羽的衣袖，柔声提醒道。

摇晃的马车上，楚羽眯着眼，昏昏欲睡。

“嗯？这么快。”楚羽伸了个懒腰，有些意犹未尽。

星罗城作为星罗帝国的皇都，已经从日月帝国购入了少量的魂导列车作为代步工具，这种新鲜玩意儿一经引进就受到了众多星罗贵族的热烈追捧。但是这些常人眼中“洋玩意儿”对于坐惯火车汽车甚至飞机的楚羽来说就没什么吸引力了，反倒是传统的马车更受到楚羽的青睐。

楚羽打了个哈欠，走下了舒适的马车，春露和夏荷紧跟其后。

“最近久久去哪了？这段时间我在皇宫宫为何一直不曾见过她？”楚羽向身后的二女问道。

按照往常的惯例，许久久即使再忙也会隔两三天就抽出时间来见他一面，询问他的修炼进度以及修炼过程中所需的天材地宝，魂骨或是稀有的魂导器等等。但自从和史莱克学院的那场比赛结束后，楚羽就再也没见过许久久的身影，这不仅让他有些疑惑。

“公主殿下离开前嘱咐过我们不能向公子您透露她的行踪，嘻嘻，公主殿下说下次见面要给楚公子一个大大的惊喜！”春露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意嫣然。

“公子无需担心，公主殿下她就在星罗皇城内！”夏荷掏出了皇家令牌，向星光拍卖场的门卫展示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进，陛下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楚羽点了点头，走进了星光拍卖场。

夏荷立即收起脸上的微笑，向着门卫使了个眼色，门卫心领神会，朝着夏荷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春露，你随公子进去吧，我守在门口。记住，对于里面发生的事务必要守口如瓶！”夏荷的语气冰冷，表情显得异常严肃。

春露点了点头，沉默地走进了星光拍卖场。

接引他们的并不是上一次的美貌侍女，也不是上次气质儒雅的李管事。而是一个头发稀疏，身材臃肿的胖老头。这位老人大腹便便，身上穿戴的金玉珠宝闪闪发亮，那条挂在他粗短的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格外引人注目。

老头对着满脸堆笑，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压的只剩下了一条缝。

“楚公子大驾光临小人真是不胜荣幸啊！请公子暂且移步客房稍事休息，您要的东西小人马上给您送过来。”

老头的语气极其谦卑，脸上的笑容更是谄媚至极。

楚羽点了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奇怪的胖老头儿，按理说星光拍卖场内出入的人无论是员工还是客人最起码也得是个星罗帝国的小贵族，但眼前这老头儿一副暴发户的粗劣形象，站在这样高端的拍卖场里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但楚羽也并未多想，他跟着老头儿向里面走去，巨大的拍卖场里竟然没有一个客人，甚至连侍女也未曾见。在老头儿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那间奢华的会客厅，诺大的房间里亦是空无一人。

“楚公子请在这里稍等片刻，这位姑娘麻烦随我去取一下东西。”胖老头儿屈身行礼，但他的姿势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春露的脸色有些苍白，楚羽敏锐地察觉到自从见到这个老头儿起，她的表情就一直有些异样。

胖老头儿笑眯眯地瞟了一眼站在楚羽后面的春露，然后转身离去，春露浑身颤抖地跟了上去。

楚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露思考之色。

星光拍卖场深处的一个房间里，灯火通明，三个身体魁梧的中年汉子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烟草气味混合在一起，让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污浊。

“老大，干成了这一票我们兄弟仨可就彻底出名了！到时候太子殿下……”其中一个男人正在夸夸其谈，左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让他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隔墙有耳！切勿多言”坐在中间的沉稳男子瞪了那名刀疤男一眼，他的瞳孔竟然是在星罗帝国极其罕见的蓝色。

“大哥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另一名胡须茂盛的男子亦是附和道。

“不过这次我们可是掏出了压箱底的东西了！当初这头畜生可是杀死了我们不少人！可惜整个帝国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用上！”刀疤男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只要能把那小子做掉，这点儿代价算什么！”蓝瞳男人的眼中透出凶狠的光芒。

“几位聊得可还开心啊？若是我星罗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几位可尽管提出来，老夫一定下令整改。”胖老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里，笑眯眯地看着三个有些错愕的男人。

“你是谁？李乾朗呢？”刀疤男厉声问道。

“李管事恐怕来不了了，今天几位贵客就由我来招待吧。”老头儿摆弄着手指上的金镶玉戒指，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充满戒备的三人。

“既然李乾朗不在，那这桩生意我们不做了！”领头的蓝瞳男子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哼！几位，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喽！”老头儿冷笑着挡住了三人的去路，“李乾朗已经全都招了，几位还要在这里装傻吗？”

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一直沉着镇静的胡须男开口道，“阁下的话我们实在听不懂！李乾朗和我们并无瓜葛，我们三兄弟一直是你们星光拍卖场的贵客，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呵呵，那看来是误会了。”胖老头儿向三人拱了拱手，“那倒是老夫唐突了……”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黑色龙爪直接抓向了三人。

“你……”三人眼神惊恐，身上的瞬间亮起了一道金色光芒，淡金色的屏障笼罩住了三人。

龙爪破灭，淡金色屏障依然存在。

“九级防御魂导屏障！全大陆只有明德堂的人才能配置！日月帝国的奸细们，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两黄两紫五黑九个魂环飘起从胖老头的脚底飘起，这老头竟然是一名封号斗罗！

人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总是会用出自己最依赖的手段。老头儿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让他们直接暴露了身份。

“妈的！和他拼了！”刀疤男怒吼一声，八个魂环围绕他的周身，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血气弥漫的猩红大刀，这明显是一件强横的八级魂导器！另外两人也是立即释放武魂，一名九环封号斗罗，另外一个是八环魂斗罗。

“拼？和谁拼？”

胖老头儿满脸阴险的笑容，拍了拍自己挺翘的肚子，“二位，别藏了，出来干活了！”

房间内再次出现两人，天煞斗罗黄津绪，护国斗罗程刚。

“三位封号斗罗！？”这两人的出现让一直最为镇定的胡须男也瞬间慌了神，他急忙举起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位大人饶命，这都是李琦蒙的主意！他是日月帝国来的奸细！是日月帝国太子府的亲卫！此事与我无关啊！”

“闭嘴！”蓝瞳男子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败露的如此之快。

胖老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眼神绝望的三人，“嘿！自从五年前你们进入星罗帝国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盯上那你们了！以往你们在天魂帝国，斗灵帝国杀了不知多少有天赋的青年魂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可你们竟然把心思打到了我星罗帝国的头上，哼哼，罪该万死！”

“金老头儿，别跟他们废话了！解决他们，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天煞斗罗黄津绪有些不耐，率先出手，一拳递出，宛如陨石般砸向三人。

“黄老头儿还是那个臭脾气！程刚，别让他们跑了！”胖老头也腾空而起，漆黑的龙爪猛然拍向那个蓝瞳男子。

“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程刚一掌拍下，整个房间内压力骤增，宛若泥潭。

……

门外的春露听到屋内的打斗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房间里传出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反胃，那个胖老头儿的出现让她再次想起她不愿触及的那段黑暗的岁月。

忽然，她的肩膀从后面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春露条件反射般地猛然转身狠狠地打出一拳。

“楚……楚公子！”看到身后之人的脸庞，春露顿时有些慌张。

楚羽挡下了她的拳头，笑着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三名魂斗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块暗金色的奇特魂骨被胖老头拿在手里。

这块魂骨类似于手掌的骨骼，不大，但前端却出现了五根狭长的利刃，就像是缩小版的恐爪，暗金色的光晕就像是水波一般在利刃上流转，大有几分神兵利器的感觉。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从这块魂骨上传来，楚羽的身上暗金色光芒大放，暗金恐爪熊的虚影出现在他背后，那块魂骨也受到了吸引，飘向了楚羽的左手。

狂暴的暗金之力瞬间爆发，楚羽的左手瞬间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强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了楚羽的神经，他原本的左手掌骨已经完全碎裂，这块魂骨化为了滚烫的暗金色液体，开始对楚羽的左手掌骨进行重塑。这种碎骨重铸的疼痛感让楚羽不禁想到了金刚狼融合艾德曼合金，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胖老头儿脸色凝重，这块魂骨的年限已经超过了五万年，以楚羽目前四环的修为融合这块魂骨绝对不会轻松。

虽然碎骨的疼痛让楚羽额头上布满冷汗，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地向三位封号斗罗表示感谢，尽管他的脸庞有些扭曲，但这种强大的忍耐力依旧让眼前的三位封号斗罗感到诧异，尤其是护国斗罗程刚和那个胖老头儿，这位星罗皇宫的贵公子着实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随着暗金色逐渐内敛，楚羽的左手恢复了正常，手心里留下了一些淡淡的暗金色纹路。

“春露，进来吧。”楚羽朝着门外喊道。

房间里血气弥漫，刺鼻的血腥味让春露的小脸有些煞白，她较小柔弱的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

“春露，我知道你不愿面对这些血腥和杀戮，你的过去我并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楚羽的左手暗金色光芒凝聚，近三米长的暗金恐爪猛然弹出，锋锐的气息让虚空都有些难以承受。

“唰！”

人头滚落，暗金恐爪上没有丝毫血迹。

“只要你足够强大，万事就都有选择，哪怕是哪些已经过去的真相也不例外！”楚羽收起暗金恐爪，向门外走去。“我需要你成为我手中一把锋利的刀，如果你能做到，就把另外两个人给杀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我会抹掉你所有的过去，并且给你一个正常人的身份……”

楚羽径直离开，没有回头。

但他的心里却并不平静，他查过春露的过往，十三岁才觉醒武魂，被星罗帝国一个神秘组织发现后，带到了星罗城进行秘密培养。

十三岁之前她一直游荡于帝国的西北区域，靠乞讨为生。被人救下时衣衫破碎，几近裸体，身上遍体鳞伤……

楚羽忽然想到以前别人讨论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女流浪者很少？一个让楚羽铭记至今的回答是，那些女流浪者就像流浪的母猫，不断地重复着怀孕和流产，直至死亡，在这个世界，这些人的命运注定会更加悲惨。

“公子……”

楚羽转身看去，春露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脸上爬满了泪水，但她却是在咧嘴笑着。

楚羽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从今以后，你就叫春露，那个叫宋冬雨的小姑娘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