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丹青噬梦

第一折:残碑觅谱

中秋前夜,林见秋在戏楼废墟翻出半块残碑。月光斜照碑文,竟是《牡丹亭》工尺谱残篇,边角洇着暗红血渍。蛇儿突然昂首,信子扫过碑上“月移花影“四字,鳞纹竟与沈云舟腰间的蛇首玉佩同脉。

“这是全福班用血写的戏魂。“沈云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后,鬓边簪着新摘的晚香玉。他水袖拂过碑文,银线暗绣的牡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当年班主将工尺谱刻成八块碑文,埋在不同戏台……“

话音未落,戏楼外传来铁链拖地声。三个黑衣人举着火把,为首的面具上刻着赤链蛇纹。林见秋的蛇儿昂首吐信,翠青鳞甲在火光里泛起金辉。

第二折:水袖焚天

沈云舟甩袖缠住火把,银丝软甲割断铁链如切腐竹。林见秋甩动折扇,蛇刃划破黑衣人衣襟。戏台上金粉纷飞,混着火星像戏文里的“火凤燎原“。蛇儿突然缠住赤链蛇纹面具人的脖颈,信子擦过他耳后蛇形刺青。

“你们究竟要找什么?“沈云舟踏碎面具,露出底下青紫交错的烧伤疤痕。黑衣人喉咙发出蛇类嘶鸣,突然咬碎牙中毒囊。林见秋扑过去时,只抓住半截青衫,布料里掉出块刻着“牡丹阁“的铜牌。

第三折:镜中画魂

次日申时,林见秋被推进牡丹阁密室。沈云舟正在铜镜前上妆,镜面却映出他卸去油彩后的真容——左眼底下有粒朱砂痣,与林见秋腕间蛇毒留下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写真》折子要用的镜台。“沈云舟将水袖浸在朱砂里,甩袖时镜面泛起涟漪,“当年杜丽娘画魂,用的便是这面宝镜。“他突然拽住林见秋的手,将蛇毒抹在镜框,“你看……“

镜中浮现出敦煌飞天持蛇图,赤链蛇缠绕着牡丹花枝。林见秋腕间红点开始发烫,恍惚看见百年前戏台上,戴蛇形面具的伶人将工尺谱塞进牡丹亭梁柱。

第四折:弦断魂销

鼓板声起。沈云舟扮演的杜丽娘对着铜镜描画,水袖拂过镜面时,朱砂痣突然渗出血珠。林见秋袖中蛇儿昂首吐信,信子扫过镜中飞天图,鳞纹竟与梁柱上的工尺谱暗合。

黑衣人破窗而入。为首的举着铜镜,镜面反射出密如蛇鳞的光斑。沈云舟甩袖割断铜镜,碎片划过黑衣人手腕,溅出的血珠在地面凝成《牡丹亭》戏文。

“快取密道里的戏本!“沈云舟将林见秋推进暗门。养蛇人摸黑前行,蛇信子擦过潮湿的砖墙,突然在转角处撞见发光的牡丹刺绣——正是昨夜残碑上的工尺谱。

第五折:蜕鳞重生

月光从瓦隙漏下,照见戏本夹层里的蛇蜕。林见秋用蛇毒涂抹字迹,洇开的墨迹竟化作飞天持蛇图。蛇儿突然缠住他手腕,蜕皮时涌出的淡金粒子渗入戏文,泛黄的纸页泛起虹彩。

“原来工尺谱要用蛇毒解。“林见秋抚过发光的文字,突然听见沈云舟的惊呼。冲出暗门时,正见黑衣人首领举着火把,沈云舟的水袖正在火中化为青烟。

“云舟!“林见秋甩出蛇刃割断火把。蛇儿昂首咬住首领咽喉,毒液渗出的瞬间,对方耳后蛇形刺青突然发光。首领扯下面具,露出与沈云舟相同的朱砂痣。

“你是……“沈云舟踉跄后退,水袖上的金线开始剥落。林见秋扑过去时,只抓住半截燃烧的衣袖。火光中,他看见沈云舟心口浮现金色蛇影,与昨夜镜中飞天图如出一辙。

尾声:双生蛇目

三日后,林见秋在废墟找到沈云舟的蛇首玉佩。翡翠蛇眼沾着泥渍,却在月光下泛起幽光。蛇儿突然昂首,信子扫过玉佩时,鳞纹竟渗出淡金血液。

“原来你我都是戏魂所化。“林见秋将玉佩贴在心口,腕间朱砂痣突然裂开。镜中飞天图浮现,赤链蛇缠绕着牡丹花枝,花瓣上站着两个持伞的人影——正是百年前为护工尺谱而死的伶人。

戏楼外传来水袖破空声。林见秋抬头,见沈云舟立于残碑前,鬓边簪着晚香玉。月光下,他左眼底下的朱砂痣泛着微光,宛如戏台上未干的胭脂。

“该唱《闹殇》了。“沈云舟甩袖时,漫天槐花化作金粉。林见秋望着他水袖上新生的蛇鳞纹路,突然明白这场跨越百年的情蛊,原是要用两人的魂魄来补全《牡丹亭》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