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昨夜——

在灌了远牙不知第几瓶酒后，灰毫向焰尾使了个眼色。

“小灰啊，我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

“这可是你提议的！”野鬃貌似也有点醉了，“况且你看——”

查斯汀娜呆呆地坐在那里，脸颊微红，略微有些摇晃，双眼无神。

“你看查斯汀娜，现在问什么她都会说的啦！”

“是诶，不经常看她喝醉，一见到还挺可爱的呢。”

焰尾凑到远牙跟前。

“嗨！查斯汀娜！还记得我是谁吗？”

“……索娜……”

“嗯嗯，不错嘛！接下来我要问你的问题，不准说谎哦！”

“……你是团长……我不会隐瞒……”

“呐，查斯汀娜，你对博士是怎么看的？”

“直接点问啊索娜！”

“别急嘛艾沃娜！那查斯汀娜，我换个方式问，你喜欢博士吗？”

“喜欢是哪种喜欢，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说不喜欢博士。”

“咳！小灰你真要让我说出那个字吗？”

“对。”

“查斯汀娜你爱博士吗！呼……有点难为情啊。”

“索娜你竟然也会不好意思说‘爱’啊！”

“怎么了嘛！”

“……嗯……”查斯汀娜突然说道。

焰尾她们停止打闹，一齐看向她。

“我——”

——

“我——我爱博士。”

查斯汀娜说出这几个字的表情，像是在下战书一般，十分坚定。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查斯汀娜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有些扭捏。

我有些发愣，两秒之后，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地抱住了她。

一瞬间，我的思想里只剩下欣喜。

“查斯汀娜，你没在骗我吧？”

“嗯，我不会骗博士。”查斯汀娜在我的怀里缩了一缩。

这个拥抱就这么持续了十几秒。

风，好像更加柔和了。

可，有些事情，无法躲避。

我松开她，两手搭在她的肩上。

“查斯汀娜，我有话想对你说。”

“可博士不是已经……”

“不，是一些话，比较严肃的那种。”

我的顾虑，其实并不只有查斯汀娜的想法。

——不远处——

【博士要走的样子】

“喂！博士是不是要走了！”

“嘘！小点声！”

“博士……好像看到你了，索娜。”

“诶？啊！额……嘛，博士应该能猜出来的啦……”

【博士回头，向查斯汀娜说了什么】

“这是……这架势总不能再是什么废话了吧。”

【查斯汀娜也回头，对博士说了些什么，博士抱住了查斯汀娜】

“喂！索娜，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哎呀别晃我啦！”

“呼……终于是……”

“嘿，小灰你怎么一副女儿嫁出去了的感觉？”

“你们不也是吗？”

【博士松开了查斯汀娜，郑重其事地说了什么】

“他们这架势是不是要亲上了？快，索娜！你的照相机呢？”

“我又不是红酒报的记者！况且……直觉告诉我，这架势不对。”

——

“查斯汀娜，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严肃地说道。

“想好……什么？”

“我是罗德岛的博士，而你是卡西米尔的骑士，这没关系吗？”

——

没错，身份的差异、理念的歧路……这些障碍比感情更难跨越。

罗德岛，一家医药企业。——但我们所做的事远远超过制药的范畴。

平息军事冲突，参与国家战争……这些，远远超出查斯汀娜“骑士竞技”的能力，也绝不是我想让查斯汀娜接触到的。

我，罗德岛的博士，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以前的面目有多么可怖，我不清楚我身上背负着什么。

我只知道，我的终点，止于这片大地。

但查斯汀娜，查斯汀娜•瓦伦泰，亦或是“远牙”骑士，她只是个女孩。

为了心愿，远赴大骑士领，不幸成为感染者，拼上全部才获得了骑士封号，却在这时见证了骑士之国霓虹中的黑暗，离开了卡瓦莱利亚基。

她总有一天会回去，她也应该回去。

若抛去骑士身份，成年之前，她只是个乡村女孩，一个会坐在草垛上吹口琴的女孩。

无论何种，我们前路不同。

——

“你明白了吗……”我说完这些，牙齿间像是被什么黏住，难以再说出什么。

查斯汀娜也有些惊讶，少见的惊讶，应该是她自己对这件事想的没有我那么深……

“明白……博士，我都明白的……”

——

远牙，骑士远牙，干员远牙，只是个寄人篱下的感染者而已。

依靠着自己的骑士竞技技巧，自己可以进行一些外勤任务。能帮上忙就好……

红松骑士团与罗德岛是合作关系，我本不应该参与到罗德岛中心的事务中，可博士看中了我。

实话说，我很开心。和大骑士领不同，这里没有烦人的记者，我只是一名干员，也不像“那些干员”一样，可以统帅战场。

尽力而为——我是这么想的。

博士，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好像罗德岛上所有干员都是他的家人，我也不例外，他对我很温柔。

一天，我忽然注意到，我可能喜欢上了博士。

博士对我的好，对其他干员也一样。我努力说服自己，就这样做一名普通的干员吧，不可再跨越了。

可感情这种事，我无法把控……

但，我真的配得上博士吗？

——

“没想到你也想了这么多……哈哈，在这一点上，我们还真是像啊。”

“……唔……对不起，博士……”

查斯汀娜绝对不会配不上我——我原想这么说，可我说出口的话，却是——

“查斯汀娜，既然……我们都觉得对方不适合自己，不然……就让这感情在该断的时候断了吧……”

几乎是……我咬碎了牙才说出的这句话。

真的，为了她好……

“博士……”远牙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反而有些释然，但那一瞬，她的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这样真的对吗？如果不对的话，究竟什么才是对的？

“喂！明明互相喜欢，怎么能发展成这样啊！”

耳边传来艾沃娜的声音。

看来，她们也看不下去了吧？就连我也觉得，这场面，比哥伦比亚那部著名的苦情剧还要令人痛心了。

焰尾也跳了出来：“啊！博士！那个……我们……唔……博士你早就发现了吧？还有查斯汀娜。”

我们两个都点了点头。

“听、我、说、啊！”艾沃娜简直焦急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