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荣听着白小妍这指责,却是越听越糊涂了。
毕竟又不是他要老天下雨,又不是他让河道又泛滥的,更不是他把郑长清推下水的,为什么郑长清若被淹死了,白小妍就要把这事儿算在他的头上?!
可他看着白小妍在他面前哭了,他又气不起她这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只能是无奈地哄着她继续道:
“小妍,又不是我害他被淹死的,你怎么能怪我呢?你别哭了,他命硬得很,天生的体弱之症都能给治好了,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我就怪你!就怪你!
要不是你当初让他跳下池塘淹死自己一了百了!他又怎么会缠上这种厄运!
都怪你这张破嘴!坏嘴!乌鸦嘴!”
一直搜寻不到郑长清的下落,郑长清可能已经遇难的猜想不停地盘旋在白小妍的脑子里,将她的坚强彻底被击碎,使得她变得无理取闹,对着郑长荣不停地挥打起拳头,大哭起来地发泄着心中的恐慌不安。
郑长荣见白小妍为郑长清哭成这个样子,就十分揪心地一把抓住白小妍挥打在他身上的双手,随即低头一吻,就堵上了白小妍那不停抱怨着他的嘴!
白小妍忽地被郑长荣吻住,便是挣扎地用力把他一推!随即就落下一个耳光!
“啪!”
小小的木舟因为这一下争执,而不稳地晃动了起来。
但白小妍才刚准备破口大骂,在前面负责撑船的士兵就先嚷道:
“有人!
那边有人!”
士兵指着一块被残破的树干挡下来的木板,大声地向四周的搜救船发出讯号。
“快!
都快划过去救人!”
白小妍闻言,立时也顾不上郑长荣刚才的冒犯了,赶紧回过身去,让船只都往那儿去。
因为不管是不是郑长清,都得救人。
待船只慢慢靠近了浮板,白小妍就渐渐看清了木板上的人:
“小清!小清!小清——”
她再次激动地热泪盈眶。
……小妍……真的是小妍……
郑长清尚存一丝清醒,只是他已经没了体力,所以方才他早就远远地看到了搜救船,也呼救不出来,他只能是静静地等待着船上的人发现他,靠近他。
待他听到白小妍的声音,他便是吃力地笑了出来,心里想着果然最后来救他的人还是他的小妍!
只是他依旧是无力说话回应。
“郑长荣,一条船坐不下那么多的人!你先去旁边那条船!”
待白小妍的船只划到了木板边,她便是赶起了郑长荣来。
郑长荣见白小妍这般狠心决绝地赶他走,却心里空落落地一时愣住了。
“还愣着干嘛?!快过去啊!”
白小妍着急着把郑长清赶紧拉上船,她又见郑长荣一动不动,便是更不耐烦地催促起他来。
“哼!”
郑长荣被她这一催,心中更是愤愤不平,遂哼了一声就负气地跨到了另一条小木舟上去。
“快!快跟我一起把三殿下拉上来!”
郑长荣一走,白小妍就赶紧招呼着那撑船的士兵,和她一起去拉郑长清的手臂,将人给拽上船来。
而另一边,关欣也被两个士兵拉上了其中一条小船。
“郑长荣,你带人继续往下游再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被困,等待救援的。”
白小妍抱着浑身僵冷的郑长清坐好后,便是又转头吩咐起郑长荣来。
“打我骂我!还要我帮你办事!”
郑长荣置气地不肯应下。
“帮我办事?!
郑长荣,你搞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若没有那些贪污受贿之人,那河堤至于做得如此不堪一击吗?!
圣上每年花费了多少钱在水利兴修上?!
可为什么还是年年发大水?年年淹死人?
这些钱最后到底都去哪儿了?!是都打了水漂吗?!”
白小妍又是恨铁不成钢地痛骂着郑长荣。
这下,郑长荣蹙紧眉头,沉下头去地不再吱声了,看着像是反思了起来。
白小妍见郑长荣不反驳了,便是直接高声冲着周围的船只下令道:
“除了关小姐和我这条船回去靠岸,其余人跟随荣王继续向下游搜救!”
“是!”
众人应罢,七条船只便是就此分开行动了。
白小妍抱着郑长清,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两只手还不停地搓着他的手臂,以给他取暖。
“小清,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等靠了岸就有热水、棉被和火盆能给你取暖了!你千万坚持住啊~”
白小妍一边给他取暖,一边给他打气加油着。
虽然郑长清觉得白小妍的怀抱和他的身体一样湿冷,但他听着白小妍这温柔的安抚,心里便已经倍感温暖了。
将近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回到了岸边,叶大人已经带人在半山腰处找了一块平地扎营,将避难山洞里的洪县百姓也都安顿了下来。
柴延和柴聘一见到白小妍把郑长清找回来了,也就顾不得再跟着搜救队打捞了,都纷纷也往岸边靠,并在白小妍下船时把郑长清接手了过去。
两人搀扶着郑长清赶紧往一匹马快步而去,将郑长清放了马后,柴延就与郑长清同乘一骑地带郑长清先上山去。
柴聘放心不下,也迅速跟在马后跑上山去。
“啊嘁!”
白小妍看着郑长清被送山上,总算是心里踏实了,此时冷风一吹,就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严副将,你也赶紧上山把湿衣服换下来,喝点姜汤御寒吧!”
这时,在岸边负责交接指挥人送幸存者上山的秦川,便是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谢谢。”
白小妍接过马缰谢罢,就坐上马背,与秦川一起也上了山去。
秦川因为得知了白小妍是女子,所以特地把她的帐篷安排在了靠近女子营区的地方,这样才不会有男子误闯。
白小妍没带行礼,秦川便是借了她一套干净的男装,待白小妍喝了碗姜汤后,她便才打着伞地又在秦川的带路下,去了郑长清的帐篷。
“小清怎么样了?!”
白小妍一入帐,就看见陈太医正在给郑长清扎着艾灸针,但因着柴延和柴聘也围在床边,所以白小妍不能一眼就看到郑长清的状态,只能看到他那正在被针扎的光着的后背。
“小妍,我没事。”
郑长清喝了姜汤,烤了火,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听着还有些虚弱。
“郡主,三殿下没有大碍,只是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难免积有寒气湿气,所以老臣现在正在为他施针排寒排湿。”
陈太医把手上的那根针扎好后,便是让了让路地与白小妍解释起来。
“那就好!啊嘁!”
白小妍挤到床边看了一眼郑长清那回了点血色的脸,就放心了下来。
“小妍,你着凉了!”
郑长清见白小妍打喷嚏,便是又替她操心起来。
“可能是吧!
不过没事,我喝过姜汤了。”
白小妍揉揉鼻子地道。
“郡主从昨夜就一直冒雨奔波劳累至今,定是也积了寒气湿气。”
柴延也担忧地看向白小妍道。
“那老臣也给郡主扎几针如何?”
陈太医拿起针对白小妍道。
“别别别!
扎针太恐怖了!像个刺猬似的!
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白小妍看着郑长清那扎了十几根银针的后背,就抗拒地连连摆手摇头。
“好~那老臣就先下去给大家熬药了!”
陈太医笑笑罢,就收拾好医箱地出去了。
“小聘,我们也去换衣服吧。”
柴延又很识趣地给郑长清和白小妍制造着独处的机会。
“嗯。
劳烦郡主帮属下照看殿下一二。”
柴聘向白小妍作揖罢,就与柴延一起,拉着秦川离开了这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