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必紧张,我们胡人也爱惜自己族人的性命,若非为了粮食布匹,我们也不至于年年开战。
若和谈建交,只是用我们的马去换大商的粮布,我们当然也愿意和谈,但你们的皇上可不只是想要我们胡人的马啊!
其实在战事这一点上,郡主你的利益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才对!
郡主你想想,若边关没有战役,用不到郡主和镇北侯,那郡主和镇北侯在你们的皇上那里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会落得何种下场,我想郡主应该很清楚。
古往今来,上位者卸磨杀驴的事情,可干得不少,更何况像郡主和镇北侯这种,在大商的百姓心中,宛如救世战神一样的存在!
当然了,我也知道郡主与其中几个皇子之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不过这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不过尔尔!尤其是这皇室里的夫妻!
我想郡主从小生活在这皇城里,应该是见过不少那些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定是比我更明白这些道理。”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我们白家与圣上和皇子们的关系?”
白小妍挑眉道。
“呵~郡主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不是在挑拨离间,只是在善意地提醒。”
白小妍闻言一笑,继续试探道:
“那你想怎么和我做朋友?”
雅阁见白小妍总算有了兴趣,便是往白小妍那边坐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地再与她交流:
“其实很简单,你需要战事让你回到边关,我需要粮布让我族人的生活好起来。
只要你能给我足够的粮布,我就可以配合你攻打边关,我保证只要你上场,我胡族就必输,别人上场,你就暗中助我们打赢!
如此一来,在你们的皇上眼里,这边关便是离不开你!
你自然就不必担心被一纸婚约困于皇宫,也不必担心镇北军落入皇室之手后,会被人卸磨杀驴!”
“啪啪啪啪……”
白小妍闻言便是放下饼地鼓起掌来,惹得雅阁还以为她是赞同了他的提议,但紧跟着白小妍就用一句话浇灭了他这想法:
“可汗这是把我当成了那捂蛇的蠢农夫了啊!
你让我出卖军情,先助你打赢胜战,可等我上场后,我又怎知你会不会过河拆桥?甚至是把你我交易的证据直接甩出来,给我坐实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让圣上把我白家满门抄斩!
届时不仅是我白家无人,整个大商军队的士气还会因我白家之事而受重创,若军心动摇,别说边关轻易可破,就算直捣皇城也不难!
等你们占了大商皇室,整个大商就都是你们的了,还用怕以后会饿着冷着吗?
不得不说,新可汗确实是比起老可汗要有手段,这挑拨离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落井下石,用得真叫一个自如啊!”
雅阁见白小妍把话都戳穿了,还说得这么难听,便是收起笑容,板起脸地站了起来: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郡主,郡主也不过是个甘愿做金丝雀,攀附高枝,安于享乐的普通女子!”
“你不必再激我!”
白小妍也板起脸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比他更凶地反驳道:
“我白小妍是不甘于当只金丝雀,但我更清楚边关百姓的安稳生活,比我嫁给谁来得更加重要!
若我真为了一己私心,就拿边关百姓的安稳来与你这只毒蛇做交易,那我才真成了无知妇孺!”
白小妍说着就愤慨地把手中的饼砸在了地上,好似摔碗一般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雅阁闻言便不再与白小妍争执,以免过大的动静引来了别人:
“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雅阁说罢,便是拿着烤兔子又转身而去。
雅阁走了,白小妍这才又蹲下身去,捡起白白的大饼拍起了表面的脏土。
“小妍,吃这个吧。”
而这时,郑长清的鞋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随即她抬头就看见郑长清蹲下身来得,一手递着烤鸡腿,一手拿住她手中脏了的那块饼,冲着她微微一笑。
“不用!
在边关的时候,染血的馒头我都吃过!这点脏没事。”
白小妍抽出自己的饼,继续拍了拍地坐回了木桩上。
“那就先吃鸡腿,这是我特地为你烤的,你尝一尝,我来帮你拍。”
郑长清又伸手抢过饼地,再次把鸡腿递到白小妍面前。
白小妍见郑长清坚持,而那只鸡腿上的油也早把他的手弄得油腻腻的了,她知晓郑长清不喜欢吃油腻的,也有一些洁癖,便是把鸡腿接了过来。
“刚才的,你都听到了?”
白小妍一边啃鸡腿,一边淡淡地开口道。
“嗯嗯!听到了!
不过我从来都相信小妍,就算不曾听到,我也知道小妍定能应对自如,处理妥善。”
郑长清一点点仔细地把大饼上的小沙石捏出去,一边回答着白小妍的话。
“嘁,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反过来同样信任你!我才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白小妍说罢,两三下就把鸡腿上的肉都啃进了嘴里,然后一丢手里的骨头,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绢,塞到了郑长清的手里。
她丢下手绢就走,搞得郑长清一手拿着她的手绢,一手拿着饼地急忙站了起来追问:
“小妍,你吃饱了么?”
“饱了!”
塞得满嘴肉的白小妍嘟嘟囔囔地回答一声,就上了马去,又去巡逻了。
“呵~”
闻声,郑长清只觉得她可爱地笑了出来,随即低头看着那被他手里的油渍弄脏了的手绢,心里又是觉得格外的甜。
虽然白小妍看似只给了他一块帕子擦手,但在郑长清眼里,白小妍此举却透露出了她还是愿意和他重新修好的心态的。
尽管这份态度,白小妍自己或许都不清楚,又或者是她还不愿承认,但至少她不再刻意和他装作陌生人,也不再避之不及地躲着他,避免和他发生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