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乱斗

在牧场的最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台，一群荷枪实弹的黑帮打手，簇拥着几位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高层大佬的人，他们被严密地护卫着，走上高台，年长的几位坐到台上的座位中，其中一位有着长脸猴腮和细密胡须的中年人，笑着对面前的人说道。

“不用紧张，只不过是小事而已，说到底下面这群人都只是从各个地方收来的垃圾，毫无价值可言，随便说两句就算了，压根不用在意他们的感受。”

“正是”，另一人附和道，“要我说，这短时间的伙食费、训练费和购买这群人的费用完全就是浪费，用来喂猪好歹还能多卖几斤肉，如果用来制造D2麻药，获得的利润足以将这座牧场铺满。结果居然用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杀手项目上，大侄女，你也不小了，玩闹也该有个限度。”

“别这么说”，长脸男人说道，“我们善治家族财力雄厚，侄女想玩，就让他玩嘛，这点钱还是出得起。”

被称作侄女的年轻女性微微一笑，用礼貌的姿态回礼，说道。

“感谢两位舅舅的理解。”

这位女性有着柔顺的黑色长发，此刻穿着西装长裤，为原本温和的气质又添加了一缕刚强，她迈步来到讲台前，开始了她的演讲。

演讲的内容很简单，毕竟这次考验的规则也不存在复杂得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无限制的大乱斗，每个人利用手头能拿到的东西，在毫无躲藏余地的牧场中，进行残酷的自相残杀，直到人数低于十人，或者时间超过十天，在大乱斗结束前，善治家族不会往内部投放任何食物和水。一般人是绝对无法在不进食的情况下活过十天的，所以这种条件就是鼓励里面的人尽可能快地分出生死。

当然，也不是完全找不到食物，毕竟肯定会有人死，那么就会有富含蛋白质和脂肪的肉块产生，懂些过滤方法，也能从猩红液体中分离出水，只不过如果有人能只靠进食这些东西就活过十天，那他也算符合杀手的基本要求了。

在托克维尔·善治演讲时，他的几位舅舅在后面交头接耳。

“看她那个样子！未免太目无尊长了吧！”

“正是！我听说她之前还专门下令关押了一个一下车就大肆屠杀的垃圾，让我说，反正都是要杀，为什么不干脆既让那个垃圾把这些人杀完算了。”

“呵呵，她这是在展示威严呢，她想在台下这些人心中树立规则和威信，从而让之后这些人就算做了杀手，也能听从指令，只杀她让杀的人。”

“果然是小鬼，还真以为垃圾受了几个月的训练就能变成柴火，我看，还是族长太宠溺她了！”

我听得见，托克维尔在心中默默说道，她看向台下的听众，心中满是忧虑。

一个两个，都只仗着资历老，完全看不到家族的危机。财力雄厚？善治家族现在也只有财力雄厚了！作为十老头直属家族，全族上下居然找不出几个能堪大用的杀手，连最低限度的武装都没有，全靠阴兽部队保护。阴兽部队可是十老头共有的武力，又不是善治家族的犬马，而且当下阴兽部队里根本没有善治家族的心腹，要是他们因为其他事情一视被拖住了，届时善治家族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没有充足武力包围的财富，就只是海洋上浮冰罢了，托克维尔如此想道。

杀手计划，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托克维尔提出的，她想要在危机还没有爆发，家族财力尚在的时候，为家族攒下一批可用的家底。但她作为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黑帮大小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确定杀手计划的效果。

“考验，开始！”

喊出最后一句，托克维尔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牧场。

她已经尽了人事，剩余的，就都交给天命了。

……

大乱斗正式开始，是在杀手学徒们被押送回各自的木屋住处，牧场内的黑帮成员全部撤离之后。

李斯特靠在他一直以来睡觉的地方，那个铺着被褥的木屋一角，冷眼旁观着其他人。现在木屋内的气氛非常微妙，杀手学徒们彼此打量，就连往日看似和谐的小团体同伴间，也有意无意地隔出了些许距离。

不信任，猜忌的气息在木屋内蔓延，现在还没人出手，但气氛如此紧张，以至于只需要一个契机，只需要类似一声奇怪的声响，此刻脆弱的和平就会猝然破碎，丑陋的互相残杀即可上演。

顺带一提，如今木屋内的人数是十五人，五人在过去的三个月中被“淘汰”了，其中就包括一开始带领手下围攻李斯特的那个大背头。

枭就像往日一样，凑到李斯特身边，小声问道。

“老大，怎么办，要先下手为强吗？”

“不。”李斯特的目光在剩下的十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木屋天花板的摄像头上，现在牧场内虽然一个黑帮都没有留下，但保存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就连之前李斯特为了帮枭开启念能力，而特意找到的镜头死角，今天也被摄像头所对准。因而即便黑帮们不在，他们却能比亲身监视更能掌握杀手学徒们的一举一动。

科技的力量啊，李斯特咂舌。

“我对于既没有好处也没有乐趣的屠杀毫不乐衷，十三个人，均分下来每人也要杀六个，而外面还有上百人，难道要一个一个杀过去？到时候手都杀酸了。”

“把这些人扔出去，叫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就去处理活到后面的人就行。”

李斯特说这番话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木屋里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见，有些人显得非常愤怒，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赤裸裸的蔑视可能极大地伤害了他们的尊严吧，就算是剩下的人，也难免展露惊讶。因为在过去三个月中，李斯特并没有再特意展现力量，他们对于李斯特和枭的认识，还停留在三个月前的那场斗殴，以及平时较为出色的训练成绩上，在这样的认知的控制下，李斯特的傲慢之言简直就像疯人院里的胡言乱语。

“了解”，枭摩拳擦掌，朝其他人露出圣诞老爷爷般的怪笑，“听见我老大的话了吧，识相得就给我自己滚出去，要是让我动手，你们身上的零件可就不会那么完整了。”

“你们知到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光头男人踏出一步，“想要两个人打倒我们全部，开什么玩笑，真把自己当成超人了吗？”

“别跟这两个憨蛋废话，直接宰了！”

另一个黑人冲上来，拎起一根带着铁钉的木条，抽向枭，他的攻击非常阴损，直朝下三路而去，要是打中，是个男人恐怕都要失去战斗力。

光头男人紧随其后，他的目标是枭背后的李斯特，他同样有隐藏起来的杀手锏。光头男人表面上拿着一把小刀，实际上藏了把铁砂在另一只手上，准备趁着李斯特不注意废掉他的双眼。

接受杀手训练三个月，学徒们多多少少都有些长进，特别是在阴损方面，较刚来牧场前有了巨大进步。

光头男人刚跑出几步，便眼前一黑，有个球体飞过来，他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两秒后才觉得不对，定睛看去，球体在泥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露出黑人怒瞪的双目。

“噫！”

光头男人通体生寒，四肢僵硬，但此刻枭的掌刀已至，他本能用双臂格挡，但就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击了一般，光头男人的双臂瞬间折断，掌刀在劈断手臂之后势头不减，如闪电般打在光头男人的额头上，让他的五官如同捏坏了的橡皮人一样缩成一团。

在脑浆流出前，枭收回了手掌，然后他将气运至喉咙，朝着剩余的十一人大喊道。

“给我滚——出——去！”

喊声就像是短跑比赛的发令枪，剩余的人如梦初醒，一个个拔腿就跑，争先恐后地冲出木屋，把两具因为愚蠢而死亡的尸体丢在身后，驱动他们如此拼命的逃命的原因，是不想成为第三具尸体。

“太大声了”，李斯特捂住耳朵，皱眉道。枭立刻收起表情，搓手笑道。

“抱歉老大，太亢奋了一个不小心。”

“算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变强之后要是不显摆显摆，那比死了还难受。”

“果然还是老大懂我！”

“但是先收着，注意恢复体力，之后肯定有你打架的机会。”

李斯特闭气凝神，运用“炼”的技巧激发体内的气，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一种预感，就像是捕猎者在大草原上碰见强大对手时的高扬感，他知道，这场考验不会就这样简单地落幕，真正的对决很快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