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棺
- 魔宗妖女被我教成正道仙子
- 海风不止
- 2086字
- 2025-03-12 21:47:40
夜色如墨。
占地广袤的道场深处,一处幽静小院的东侧屋舍,明灯高亮,两道人影坐于桌前,低着头,似乎是在阅览着什么。
“老窟山在崇河郡,偏远了些……”
“兽林倒是在衡阳郡,但跟坊市东西遥峙,较之老窟山也未近多少……”
“天碧湖倒是挺近,东南行数百里……”
桌上铺展着一张泛黄的燕国疆域舆图,仿若夜明珠的灵石灯搁在舆图左上角,照亮图上用笔线勾勒的山川形势,城池湖泊。
而在方桌南北两侧,一袭白衣的宁言,一袭墨裙的顾青思,相对而坐,指着舆图上被圈画之处,讨论着诸地与松叶坊市之距。
舆图上被笔墨圈出的有四处:重山莽所在的衡阳郡兽林,有小秘藏踪迹的老窟山,蛟妖出没的天碧潭,燕国第一武夫韩瑞长居的崇河郡闻香城。
宁言将这几处地方标出来,也是因为他准备前往这些地方,在接了任务的那几个入市者之前,将龙血五极的药材搞到手。
“那就先去天碧潭,再去兽林,最后横穿兽林直入崇河郡,如何?”宁言抬头看向桌对面的顾青思。
“你自己要去的地方,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干嘛问我?”顾青思见宁言征询她的意见,颦眉不解。
先前她于屋中静修,宁言却忽然推门而入,强行把自己拽进他的房间,说是要让她看个东西。
若非屋舍内灯火通明,也未闻到迷香之类的玩意,她当时真差点拔剑了。
“因为你得陪我去,要不然我拉你进来干嘛?当摆设啊?”宁言睨其一眼。
“我要修炼。”顾青思闻言立即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她坐过宁言的飞行法器,知晓那下品法器可怜至极的飞行速度,以及颇为僵硬的乘坐体验。
要是让她短期坐一会儿尚可强忍,但让她连行数日,实难消受。
昔年在幽冥宗时,她坐过最差的法器都是……不对,她压根就没坐过法器。
宁言的纸船是她这辈子仅有的下品法器乘坐体验。
“一味枯坐冥想是无用功,你是重修者,肉身道途已通,灵力运转已无滞碍,现如今桎梏你修为恢复的瓶颈其实只有一个……”
宁言伸手准备戳戳顾青思的心口,但手伸到一半耳畔好似响起剑出鞘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只得半路绕道回自己的心口。
手指顶着自己唯有坚硬的胸膛,神情严肃道:“天仙正心诀讲究修力先修心,心境不上一层,功法就难以精进一步。”
顾青思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可我没觉得修了这功法,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
“那是因为你练得还不够。”
“那怎么才能练够?”
“实践,唯有实践出真心。”
“那怎么个实践法?”
“这东西讲不明白,你跟我走一趟,就懂了。”
“太远,你那纸船我坐不下去。”
“远路你不用去,就跟我去近处。”
“真的?”
“包真的,我不说谎,上我的船你就知道了。”
宁言将舆图上距离松叶坊市东南数百里的林子圈出来,说道:“区区几百里地弹指即至,把我需要东西取了就回,如何?”
顾青思瞅着那距离,心想还没松叶坊市到青山镇远,忍一忍就过去了,便轻轻点了点头。
簌簌——
陈旧泛黄的舆图被宁言用手卷起,塞进储物袋,然后走到门口,转头看着顾青思。
“你此刻就准备启程?”坐在转眼间变得空旷的木桌旁,顾青思抬眸看向门口一副准备出门架势的宁言。
“嗯,我们动作必须要快,否则可能会来不及。”
宁言颔首,事务堂中跟龙血五极法药材相关的任务,都已经被领取,他要是行动慢了,他需要的东西就得落于他人之手了。
顾青思并不知道宁言去做什么,也不清楚为何如此赶,但她既然同意跟对方去一趟,那自然也不会拖延。
当即将已经出鞘半截的长剑推回,起身随宁言身后走出屋。
站在院中,宁言取出了那看起来颇为廉价的飞行纸船。
这件下品法器发出属于它这个品阶的渺小灵气波动,缓缓悬浮在二人跟前。
“我觉得你真需要换件飞行法器了。”顾青思眸光瞄了几眼船底被修复过的痕迹,建议道。
宁言明白对方为何会这么说,低品级的飞行法器,基本上属于短期消耗品,使用寿命很少,随着路程增加,故障破损是必然的,纵然能找器师修补,但修补后的遁速衰微是必然。
“那得看这世间好人多不多,花钱买是不可能的。”宁言随意说了一句,率先踏上纸船的船头。
“我倒是有一件闲置的能送你……”顾青思纤细身子轻飘飘落在船尾,看着宁言的背影,笑道:“但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敢不敢用?
宁言大致猜到了对方这句话的隐藏意思,问道;“是人头飞剑,还是血尸轿子?”
在他印象里,魔道的飞行器物基本上是白骨尸体人皮鬼魂等元素混搭,千百年不换个花样。
顾青思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一口棺。”
宁言挑了挑眉,棺材倒不意外,这是魔门修士早些年的常见乘舆,近千年的年轻修士很少用了,一是嫌土气,二是老一辈选棺炼化当乘舆有个讲究,务必要选自身至亲至近之人的尸棺,还须得入土下葬过,里面没死过人用起来不踏实。
这也是魔门年轻修士很少选棺当法器的,毕竟身边人大都寿命还长,合适的材料着实不好找。
念及此处,宁言回首看向顾青思,问道:“你那是新棺还是旧棺?”
“旧棺。”
哦,那就是死过人的。
宁言点点头,又问道:“那里面以前埋的谁?”
顾青思看了他一眼,简单直接道:“我娘。”
“呵呵。”宁言干笑两声,转身去认真驾驭纸船飞离地面,白色纸船宛若洁白羽翼的飞鸟,在坊市纵横交错,高低不平的楼宇上方一掠而过,穿透光芒熠熠的坊市大阵,迅速飞向远方的重峦叠嶂。
“你刚才有句话问错了。”
“哪句?”
“你问我以前埋的谁那句……”
“这怎么错了?”
“因为不是以前,她现在还躺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