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教虽然久不在江湖称王称霸,但十年前那横扫武林的雄姿,依旧让所有人胆寒。
如今的神教教主,更是被称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而这位圣姑,名为任盈盈,是上一任教主任我行的女儿。
东方不败接任教主之后,对任我行的女儿还是没的说的。
任盈盈不但武功高强,在神教中的名声,也是极好。
但毕竟是神教的圣姑,就如同那皇宫中的公主一般,身份高贵,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的。
不论是三江帮的人,还是老篾匠,都是一心的想要挡住林平之,保护圣姑。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所有人认为高贵不可方物的人,如今却再一次被林平之一脚,踹的蹲坐在地上。
黑纱裙下,露出两截洁白的玉腿。
却见林平之伸出右手,伸到任盈盈面前,
“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来,我拉你起来,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斗笠下传来苍老的声音,
“老身既然输在林少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神教中人,宁死不屈。”
说着,短剑点地,站起身老。
斗笠黑纱遮面,看不清他的面容。
林平之眉头皱起,江湖人总是一样的毛病,不见棺材不掉泪。
圣姑难请,他早有预料。
这也是他当日准备离开,也不愿意走这一趟的原因。
但如今既然决定要请圣姑出山相助,那圣姑就一定要出山相助的。
这样一个在万人追捧中长大的女人,十年来,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至于母亲,更就无从谈起。
这从他不时的出手相助神教下面的江湖人,就可见一斑。
她很没有安全感,她需要依靠,她的心灵是孤独的。
那么,圣姑的弱点,就显而易见了。
想要让她出手,就要让她感觉到安全感,找到依靠的感觉。
所以,林平之决定将她打一顿,然后再帮助她,这样,应该就能取得信任了。
于是,他也没有手软,在任盈盈说出“宁死不屈”的时候,果断再次出手。
一只手掌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一掌连着一掌,一掌接着一掌,连环拍下。
然后,身形一转,再次一脚踹在任盈盈的屁股上。
嗯,感觉不错。
这一次,任大小姐就没有好运了。
踉跄着前行两步,然后一头撞在竹屋上。
头上的斗笠撞得飞天而起,露出那一张略显稚嫩的脸。
林平之再次走上前,脸含笑意,伸出手,
“任大小姐,合作愉快。”
任盈盈眼波流转,先是愤怒,接着是坚定。
短剑一扬,人坐在地上,剑光直刺林平之咽喉。
这一剑依旧迅捷,如寒光掠过。
林平之躲闪,不得不惊讶这位任大小姐的心性。
连摔了三次,再次出剑,依旧如同第一次一般,狠辣,沉稳。
也就是说,自己的三脚,虽然让任大小姐生气,但并没有让她乱了方寸。
这让林平之感觉到了棘手之处。
展开辟邪内力,打起全部精神。
任盈盈爬起一次,他就打倒一次。
院落门口,令狐冲目瞪口呆,岳灵珊喃喃自语,
“小师叔变了。
去年他遇上对手,尚且手忙脚乱,心绪不定。
但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能够压着神教的圣姑打,而不怕神教的人报复。”
“是啊!”
令狐冲接过话头,
“第一次听见林平之的名字,还是个仗义出手的少年。
等到第二次听见,已经是一个为报仇而不择手段的汉子。
如今再见,却已经没有了当日避重就轻,一击而退的风采。
有了一股不一样的霸道。”
岳灵珊转头看向曲非烟,问道:
“烟儿妹妹,你跟着小师叔最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曲非烟展颜一笑,
“你们都想错了。
林大哥一直就是个极为霸道的人。
那余沧海的儿子当街调戏那孩子,他身为当地的主人,自然是要出手的。
后来福威镖局被灭,他轻功虽好,剑法内功却是平常,这个时候,依旧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报仇。
结果,杀得松风观一脉,狼狈逃窜。
他要学剑法,便去了衡山,顺便救出了莫大先生一脉的弟子。
他要学紫霞功,便上了华山,顺便将岳不群的真面目揭穿。
如今他要请圣姑出山,自然是要用出全力,不论圣姑姐姐答应还是不答应,都会帮他的。”
曲非烟一番话讲完,令狐冲悠然神往。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人就算完成一件,也便不枉在世上走一趟。
平时尚不觉得,如今华山遭劫,听曲非烟娓娓道来,才感觉到这位小师叔的不凡。
便是这神教的圣姑,似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
甚至令狐冲隐隐的感觉到,自己以前总觉得侠义道的人,做事就要光明磊落,不欺辱旁人。
但此时想来,小师叔说打人就打人,说杀人就杀人,自也是光明磊落的。
至于不欺辱旁人,他欺负的,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欺负欺负,那当真是不负此生。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觉得,岳不群花了二十年,在他心中构建的忠心孝悌的思想,在逐渐的崩塌。
而眼前这个将魔教圣姑压着打的少年,却是如此的栩栩生辉。
就在一片胡思乱想中,那位圣姑也不知被第几次揍的滚落在地。
虽然发髻未乱,身体也没有受到伤害。
但一股无力感,却是逐渐的升了起来。
任盈盈终于不再出剑,站起身来,怒视着林平之,
“你到底要怎样?
侠义道的人,就是这么随意欺辱女子的吗?”
却见林平之依旧笑呵呵的伸出手来,
“答应帮忙了?”
任盈盈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神教中人,可杀不可辱。
你要杀,便快快动手,何必多言。”
林平之目光忽的森寒了下来,声音冰冷,
“今日我有求于你,所以才给你机会。
你神教可杀不可辱,我可是见识过的。
你是不是还觉得,神教中人光明磊落,你任大小姐多行善念,助人为乐?”
任盈盈一怔,惊讶转头,难道不是如此?
却听林平之阴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身为神教的圣姑,那曲洋身为神教长老。
他被嵩山派追杀了一路,在衡山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你这个圣姑,在哪里?
曲洋的孙女,是你小时的玩伴,曲洋死时,她何等的惶恐,那时候,神教的圣姑,又在哪里?
我今日揍你,不为别的,就因为你身为神教高层,却眼看着曲洋身陷囹圄。
而自己,却躲在这个犄角旮旯,闲云野鹤。
戴了王冠,却不愿意承其重。
你这样碌碌无为之人,又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是助人为乐,在神教有大功的?”
任盈盈瞪圆了双眼,一时间,却无言以对。
曲洋之事,教内都说是他勾结五岳剑派,死有余辜,自己当时,的确是不曾出手。
事后虽觉得不妥,但木已成舟,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却是被人就这样撕破了开来。
想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万般委屈,千般难过,一双大眼睛中,顿时氤氲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