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门来人

日上三杆。

清溪镇中央的引仙台已被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前些年这里还不叫引仙台，自从十三年前镇上出了最后一个仙门弟子，镇上的人为了讨个好兆头，就在这里修建了一座高台，并取名引仙台。

只是从那往后，仙门来过两次，却再未发现有灵根的仙苗。

这也正常，毕竟凡人之中，有灵根者不过沧海一粟。

陈玄到的时候，没有看到所谓的“仙门中人”，应当是还没有来。

引仙台上，或坐或立着五十多人。

其中，有一少部分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们自然就是参与今天仙门测试的人，而剩下的人，大多是那些少年的长辈。

李俊也在其中，昨日面相憨厚的少年没有再穿那身粗布短衫，而是换了件黑色的印花长褂，站在人群里精神头十足。

李俊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恰巧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仔细看去时，正是陈玄。

他有些好奇没有灵根的陈玄哥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看热闹的？他就是考虑到陈玄没有灵根，怕打击到对方，早上才没有去家里喊。

“陈玄哥，这里！”

陈玄正往前挤呢，突然听到前方高台上传来熟悉的喊声，正是李俊。

李俊一招手，陈玄四周挤着的村民也因为好奇之下让开了一条道，让陈玄走上了高台。

“陈玄哥，我以为你不想来的，要知道你来的话，我早上应该去喊你的……”

陈玄拍拍李俊肩膀，温声笑道：

“没事的，还要提前恭喜你！”

李俊也摸着脑袋憨笑：“嘿嘿。”

两人说话的功夫，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陈大夫的儿子吗？”

“是啊，他跑来这里干嘛，教拳的刘师傅不都说了他没有灵根？”

“可能是不甘心想来试试吧，哎灵根这是老天爷给的，没有就是没有，强求不来的。”

“他要试就让他试呗，我儿子练拳那么聪明都没有灵根，他一个比我儿子都不如的家伙还能凭空长出来灵根不成？”

……

没理会四周人群的议论，陈玄此时的目光正牢牢锁定了五米外的一个人。

他叫徐宽，徐氏药阁当家人。

对面，身穿一袭金钱褂摇折扇，蓄八字须的胖脸中年人徐宽，也正一脸阴冷地看着陈玄。

徐宽昨夜等了一宿，却始终未等到刺客的消息，他还以为是那刺客杀完人直接走了，还生气了好一会儿。

却从来没想过杀手会失手的可能。

如今看到昨夜本该被杀掉的人全须全尾出现在眼前，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接受没有杀掉对方的事实。

“该死，这不靠谱的刺客居然直接拿钱跑路，坏我大事，等今天事了，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徐宽心里骂着娘，却不妨碍脸上挂着笑容，对着陈玄和蔼笑道：

“这不是陈贤侄吗，怎么也对这仙门测试感兴趣？也好，就算是成不了仙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我儿徐智，一会儿多照看着你陈堂弟一些。”

徐宽身边的年轻人徐智神情孤傲，闻言只是冷淡地瞧了陈玄一眼便看向别处。

陈玄也是冷眼看着对方，不发一言。

徐宽自讨了个没趣，冷哼一声，下台去了。

这里的插曲终究只有很少人关注，大家期待的焦点，还是等下仙人出现的场面。

“仙师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四周瞬间安静了，得到指引的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引仙台的正东方。

一只通体雪白、清冷高傲的仙鹤正自东方飞来。

仙鹤背上，隐约立着一个人影。

“可是仙师驾临？”

仙鹤背上传来一道清冷年轻的声音：“正是！”

说话间，一道巨大的阴影落在引仙台上。

陈玄抬头看去，只见仙鹤足足有四五米高，浑身泛着莹莹白玉冷光，神圣不凡。

众人站在地上，也就比鹤爪高出一点。

“仙师远道而来，在下略备薄酒……”

“不必了，尽快开始吧，完了我还有事。”

仙鹤背上落下来一人，白衣飘飘，相貌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无表情拒绝了镇长的提议。

年轻仙师手一翻，手上凭空多出一块泛着青幽光泽的圆润石头。

一抬手，石头凭空飞起，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中落在高台正中央的柱子上。

“开始吧，二十岁以下者，挨个上前触摸感应石，念诵口诀，我会评判是否有灵根。”

年轻仙师当众朗诵出一句口诀，场上的年轻人一个个跃跃欲试却始终无人上前。

“我先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看似有三十岁的人走向了感应石。

“仙师不是说二十岁以下吗？这看着都有三十岁了吧，仙师怎么不阻止？”

“你一外镇人不知道就少说，这是杀猪匠苗老汉的儿子苗毅，只是面相看着大了些，今年才十七。”

“原来如此。”

且不管周围人怎么想，苗毅大踏步走到感应石前，大声念诵口诀，一掌按在感应石上。

感应石泛着青幽色泽，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以为这杀猪匠的儿子没有灵根时，原本青幽色的感应石突然通体透明，然后一点金色光芒从石头中投射出来。

围观众人一脸惊奇，杀猪少年苗毅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年轻仙师。

“凡阶下品金灵根，站过来吧，下一个。”

年轻仙师冷冷吐出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言。

其余少年眼看一个杀猪的都能有灵根，纷纷争抢着上前去。

“无灵根，下一个。”

“无灵根，下一个。”

“……”

“无灵根，下一个。”

只是，自那杀猪少年苗毅之后，竟再无一人测出灵根。

已经测完的几个少年人面露苦涩，甚至嚎啕大哭，还未测试的也忡忡不安，生怕自己也是个无灵根的。

“陈玄哥，我上去了。”

“去吧，不要紧张。”陈玄拍拍李俊肩膀温声道。

感应石前，李俊将手按了上去。

一会儿之后，

“土灵根，玄阶下品，不错不错，过来吧。”年轻仙师冰山脸上露出些笑容，一连说了两个不错。

李俊看了眼陈玄，陈玄笑着点头，李俊小跑着站到了年轻仙师身后。

“下一个。”

徐智缓步走出人群，斜眼看了看陈玄，一掌拍在感应石上。

片刻之后，感应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水蓝色光芒。

“水灵根，玄阶上品，想不到小小一座清溪镇，竟有如此品质的灵根，不错不错，一土一水皆是玄阶，你们清溪镇育人有功，我回去后定当禀明功德殿给予嘉奖。”

镇长带头躬身感谢：“多谢仙师，这徐智天生聪慧，早年间曾被我朝国师大人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多年，小民不敢居功。”

年轻仙师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但还是要赏。”

后面就是连绵不断惊叹声和感谢仙师的声音。

“肃静。”

年轻仙师一抬手，众人的声音彷佛被堵在嗓子眼发不出来，待年轻仙师收回手，众人才感觉可以正常说话了，不免又是一阵惊叹，只是声音终究小了些。

“下一位。”

剩下的几个少年陆续上去测试，只是再未出现一个有灵根的。

“若无人测试，我这便走了。”

“仙师且慢。”

陈玄正要出声，冷不防远处响起一道声音，说出了陈玄想要说的话。

陈玄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徐宽。

只见徐宽缓缓抱拳道：“启禀仙师，我有一世侄名陈玄，虽才思不敏，但也想试一试，恳请仙师准允。”

陈玄还没说话，远处的李俊却面露焦急之色。

显然在李俊看来，这徐宽老鬼明显就是故意要让陈玄出丑，他频频对陈玄使眼色，奈何陈玄一直看着别处。

“可以。”年轻仙师轻轻点头答应了。

徐宽转头笑呵呵看着陈玄道：“陈贤侄，机会难得，赶紧上去试试吧，说不定便会测出个灵根呢！”

陈玄没理他，缓缓深吸一口气，走到感应石前，默诵口诀，右手落在感应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