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勾栏听曲

韩枫先将药材切成小块，然后捣碎，加上酒和水各一半，侵泡在罐子里，密封好后，放置一昼夜，留着明天备用。

张神医回来的时候，身上略有酒气，显然在衙门里吃过午饭。

趁着他未休息的空档，韩枫将上午温小姐的事情，说了一遍，药方的事情，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几本医经上，都有记载如何祛雀斑的方法。

难的是，实际运用，以及制法上。

“嗯，药方大致没什么问题，用药要因人而异，不可尽信书。”

“明日，开罐时候我，再看看。”

叮嘱两句，张神医便去内堂，休憩去了。

一下午时间，匆匆而逝。

韩枫跟张神医打完招呼，换回自己衣服后，从医馆出来，刚走没多远，却被张鹏叫住，“师弟，这么早就回去吗？”

张鹏也换了一身白衣，谈不上风流倜傥，但比起医馆学徒服饰，要增添了几分雅气。

“是啊，不回去还能干吗？”韩枫一脸无辜，天真的反问道。

实际上，每天从医馆回去后，除了日常训练吸血功法之外，就是侍弄院里半亩薄田，经过翻修和施肥后，准备沿着围墙，种点花，在院里种点蔬菜，也算自给自足，聊胜于无。

“哈···走，师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张鹏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拽着，边走边说，“师弟，你现在气色好了，可不能浪费！”

韩枫：“······”

到了青楼外，望着悬挂头顶的招牌，耳边传来嘤嘤艳艳的笑声，韩枫不禁哑然失笑，“师兄，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儿啊？”

“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快乐，今天带你见识一下。”

“哎，师弟，师傅前几天给你配的药方，跟师兄说说。”踏上阶梯时，张鹏凑过来，低声说道。

韩枫心中恍然，原来师兄，在打药方的注意，不过，想想也觉得可笑，师傅开的药方，无非是以“补”为主，只要缺少什么，才会补，他命中，有缺，但靠几服药是补救不回来的。

师傅或许明白这一点。

每次都是换汤不换药，这次少点黄精，多点枸杞，下次少点枸杞，多点黄精，诸如此类的，变换着来。

“师兄，你想要早说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药方，明天我给你抄一份。”韩枫无所谓笑道，心里暗想，师兄常来这种地方，年纪虽轻，也需要补补，把黄精和枸杞都加上。

“这····”

“放心，我不会跟师傅说的。”

说完，韩枫转身便想走，现在他还真没这个心情。

“哎，师弟，别急着走啊，今天师哥请客。”

····

雅致包厢，琴音袅袅，一身青衣打扮的少女，葱葱玉指，拨弄琴弦，看的出来，技艺有些生涩，不太流畅。

不过，张鹏和韩枫二人，倒是丝毫不介意。

怡红院的头牌，他们请不起，勉为其难享受刚入阁的凤雏，也不失为一种雅致。

“师弟，你得学会享受，闲来无事，勾栏听曲。”张鹏一脸陶醉，余光的瞥向那名专注弹琴的少女。

对方，年纪十三四岁，含苞待放，看起来颇为青涩。

韩枫无所谓笑了一下，坐在窗边，瞧着街边匆匆人影。

一月末，倒春寒，寒气逼人。

他没来由，想起嫂嫂和小娥，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倒是没再见过面，不知她们在陆府如何。

在庆阳县乃至整个山南郡，都遍布着陆家中药产业，上一代分家后，大房独留庆阳县，发展虽不是最雄厚，但是传承上，得正统。

大房主事人，也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守着一亩三分地，日子倒也清闲。

在医馆半月，韩枫从各路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陆家的家风。

担得一句，“善人种德”四字评语。

韩枫期初，不太理解。

直到看见医馆，可以让付不起钱的人赊账，不给人乱开药，让病人少花钱等等，利民举措后，他似乎明白了。

陆家长房，想在百姓心中立一块“德”的牌匾。

然而，有关府上妻妾秘闻，却很少听人议论。

胡乱想了一阵，他把目光挪回到屋子里，张鹏已经喝得微醺，眼神逐渐猥琐起来，拉着弹琴少女，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他摇头笑了，随即起身往外走，并招呼道：

“师哥，我去如厕！”

奈何，张师兄，已经深陷少女梨涡中，无法自拔，他只好悻悻推门出去。

在龟公引导下，韩枫顺利如厕，趴在栏杆上，打量这家怡红院，外方内圆，长长的廊道围成一个圈，倒是颇为雅致。

他一身粗布白衣，显得颇为寒酸，路过的艳丽姑娘，仅瞥了一眼，便匆匆而过。

韩枫心中苦笑，人靠衣装，在这个时代，尤为明显，不同的服饰，代表着不同的阶层，像他一身粗布，显然不会是富贵人家。

来青楼，自然也不会出的起高价钱。

那些头牌们，看人的功夫，早就练的炉火纯青。

返回时，路过一个包厢，韩枫听见“赵猛”的名字，他不禁顿住脚。

“李哥，赵猛大哥，不会真出事了吧？”

“难说啊，这都半月了，还不见踪影，听说上次进山的几位猎户，都没回来。”

“不会，真被老虎吃了。”

“哼，你们把他当大哥，他说不定，早拿着虎皮去京城投靠姓高的了呢。”

此话一出，包厢内顿时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有人开口：“李哥，最近有个捕快，在查一年前韩忠是怎么死的，找我几回了。”

“闭嘴，这事儿，能在这里说吗？”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瞅见外面空无一人，这才又重新关上门。

屋内，鸦雀无声，不久之后，房门又打开，四个人从里面鱼贯而出，匆匆走出怡红院。

四人趁着夜色，拐进一处胡同，为首一人，在一间屋前，轻敲两声后，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涌了进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

此人正是韩枫，无意间听见哥哥韩忠的名字，让他神情一滞。

有捕快在查这件事？

哥哥不是死于山匪乱箭之下吗？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而且，还和这帮泼皮有密切关系，从他们刚才反应来看，像是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越想，心中疑虑越盛。

韩枫隐藏在黑暗中，像一只猎豹，等待猎物上钩。

夜深，那扇门，咯吱一声，徐徐打开。

四道人影，从门内闪出来，一言不发，朝着巷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