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母,平君姐姐,天色已晚,病已就先告辞了,明日前来拜访!”
许家门外,刘病已朝三人拱手告别。
许广汉当然恨不得这小王八蛋赶快走,虽然心里已经默认了一些事,但总有一种被演的感觉,并且这家伙太能装了。
再待下去,就自家这一对母女被骗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但王氏却一脸不舍道:“要不晚上就住在这里.......”
“咳咳~”许广汉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不停地咳嗽,并且用威胁的眼神看着病已。
“不了,要是不回去家里会担心的,就不麻烦了!”看都没看许广汉这家伙一眼,却还是拒绝了。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还是慢慢来的好。
话音一落许广汉顿时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对这小子稍稍满意了不少。
没搭理这老不修,他笑着看向许平君,看着带有一丝不舍,一丝怜惜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朝她笑了笑。
“平君姐姐,咱们明日再见!”
“嗯,你路上小心,这是我做的一些吃食,你带回去吃吧,要是觉得不错,今后姐姐再给你做。”
许平君笑得柳叶眉都弯了起来,今日也不知为何,遇到这么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家伙,自己心底里就觉得亲切。
之前就经常听父亲说过他的事情,她既是同情又是怜惜,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从牢狱中活下来的?
没有父母,没有长辈只有一个远房亲戚,这得多可怜啊,顿时身为女性的母性就泛滥了,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弟弟。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那种好似宿命的亲近感,让她们相处并无一丝挂碍,一切都水到渠成,就好似相处了很久一般让人舒服。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晚城门就要关了!”许广汉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下去得猴年马月去,于是一脸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病已翻个白眼,不过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确实该走了。
“叔,叔母,平君姐姐!”
“告辞!”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索,拉起缰绳,一甩马鞭,速度由缓及快,不到一会儿就再也看不到人影。
“行了,人都走,回魂了!”许广汉看着痴痴看向道路尽头的女儿,没好气道。
“爹~”许平君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霎时好看,就像天边的晚霞一般,转眼就跑回了家。
王氏看到女儿的样子露出姨母笑,心想这事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意思,不过今日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家的,那孩子你相处的时间长,你说这孩子到底怎么样啊?”随即想到今日刚刚见一面,还没怎么了解,要是女儿所托非人,那岂不是坏了女儿的事?于是有些忧心道。
许广汉也看开了,只要女儿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小子虽然心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人品没得说,读书更是一把好手,武艺也是出类拔萃,难得的文武全才。”
“要不是他的身份......以他的本事将来不可限量。”
他知道妻子的想法,笑道:“但这样也挺好的,现在陛下当位,对这孩子也不错,虽然没什么优待,但至少没有为难。”
“只要他今后安分守己,以他的本事,做个富家翁没有半点问题。”
“并且这小子念旧,可能是从小没有亲人,对我这个阉人他也从来没有露出不屑的目光,还对我尊敬有加,当做长辈看待。”
“不然,我能真让他来咱家?”
王氏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高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担心所托非人,既然你都认可,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许广汉却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小子虽然没什么长辈,但关注他的人可不少,不提掖庭令把这小子当做自家孩子一样看待,就连典属国关内侯苏武也对他颇为关照。”
“他的婚姻大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最后还要看掖庭令的意思!”
夫妻俩说着话,却不知道门后的许平君并没有离去,当听到父亲的话,她脸色有些发白,虽然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更别说对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有什么男女之情了。
但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话她心里顿时一揪,就好像被攥住了一样..........没由来的想起别人对自己称呼---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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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段时间,病已一边看顾自己田产和建房进度,一边关注长安动向,他总觉得幕后一些人绝不会只单单做这些事情。
另外,他每日都去许家吃饭,只是很少再见到许平君,好似躲着自己一样,这让他失望之余也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对方总是每日给自己做些好吃的让带回家去,这也是为数不多见面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并没有朝坏的方向发展,自己还小,不着急。
他是不着急,但许广汉夫妇确实着急了,毕竟自己女儿都快成老姑娘了,这要是再不嫁人,官府都要催了。
“不行,这事得探探掖庭令的口风,不然这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啊!”许广汉心道,他准备找机会探探张贺的意思。
毕竟张贺对那小子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婚姻大事,还是得张贺做主。
病已并不知道这些,他看着一天天建起来的院子,和清理出来的田地,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时间也慢慢来到元凤三年正月。
朔日那天他没有去参加,这个敏感时期他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朝堂,对于自己的缺席,只有宗正刘不害询问了下,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察觉。
或许有人察觉,但也只是好奇那个‘穷亲戚’为何没来,没有一人对此提出疑问。在他们看来刘病已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
不值得他们关注。
但朔日刚过,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知道有人开始动作了。
元凤三年正月,泰山石立,上林僵柳复起。
事情传出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有大臣认为泰山大石自起,是上天昭示当有匹夫为天子;枯柳复生,意指故废之家公孙氏当复兴。
公孙氏?他身为刘彻曾孙,刘据之孙,说是公孙没有任何疑问,这已经是有些明目张胆了。
但病已听闻后心中已是了然,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此事,他可不相信此事会无缘无故引起朝野关注。
让他诧异的的是,对此事解读认可的人中,有不少是早已隐没不理朝堂的勋贵,还有不少老臣。
跟在霍光之子霍禹身边的小安子传来消息,说霍光对于此事不置可否,最令病已吃惊的是刘弗陵竟然多次晕厥不省人事。
只是霍光一系控制皇宫守卫,又有其外孙女为皇后,遂将此事封锁,要不是小安子成为霍禹的心腹,此事恐怕没有人知道。
这让他对霍光此时心思抱有极大的疑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