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奏圣乐 伽拉忒亚(1)

通天塔,是古老文明神话之中人类所建造的一座高塔。传说在远古时期,世人由于觉得人间太过疾苦,于是联合起来建造通往天堂的高塔,可神明并不愿看到他们僭越,但又不好亲自对世人降下惩戒,于是他们接受穷神的建议,想出来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成神的利益,引诱他们互相征战,无数的人为了这一虚无缥缈的许诺,开始了在未建成的高塔之下自相残杀的旅程。故事的最后他们一个个的死去,天堂之门也成为了地狱之门。

*其实星遗物的故事捏他圣经的元素相当多,包括七宗罪(梦幻崩影),圣器(星遗物,最典型的圣杯、圣枪和约柜,分别对应了星遗物故事的开端,第一高潮与第二高潮),巴别塔这些,甚至最后的双穹,原画里也涉及到基督教的圣甲虫(在星遗物的故事里则是机怪虫)。

此外,第十章的一些东西是我为了更好地叙述故事根据对原设的理解所做的补充设定。如果说第一任勇者所构建的通天塔是名为赎罪的天梯,那么故事中宁吉尔苏根据莉丝的设计蓝图所建造的巴别塔则是人类对神的再一次僭越,是他们试图通过科技之力比肩神明的代名词,

关于神门的设计者,虽然在星遗物设定集中其实并没有做过多的提及,我个人的倾向是莉丝。从头到尾,莉丝一直是那个觊觎神力的人,而机械文明的科技水平,则提供了进行设计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星杖很有可能在巨大黑暗在地表分裂为星遗物的一开始就已经在天空徘徊了。

但我其实并不愿意让莉丝成为那个始作俑者。为了更好地诠释对赎罪定义与思考,我设计了第一任星之勇者这个形象。我认为罪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被欺骗所造的罪业,其实也是一种罪。这种理论其实就是圣经中人的原罪论。

在实卡的翻译中,宁吉尔苏所建造这个建筑中译为“自奏圣乐·通天塔”,英译则为巴别塔。虽然译名不同,但指代的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古代巴比伦文明中建造的巴比伦塔(变乱之塔)。考虑到星遗物世界的异世界观,我在本文中会采用通天塔,而不是指代性更强的巴别塔。

秋去春来,通天塔的施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为了建造

宁吉尔苏站在刚刚打好的地基上仰望天空。在他的视线之中,四处忙碌着收集材料的自奏圣乐机器人,他们用收集来的材料搭建出一个又一个的脚手架,并以脚手架为基础,向四周延伸出精密的铆合结构,施工的自奏圣乐机械以此为基础进行材料的堆砌。

他四处巡视,偶尔也会停下来,对施工的机器人做一个简单的检修。虽然这样的修理工作自奏圣乐们也能胜任,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参加进去。在他的身旁,无论何时都陪伴着一名窈窕的机械人形。

前面我们提到,尽管宁吉尔苏认为人形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并不算是完整的夏娃。可她毕竟是通过与夏娃的感应才能够有所行动,所以他还是赋予人形以夏娃这个名字,并以对待妹妹的方式对待她。

虽然他更愿意去看到一个拥有完整记忆的夏娃,可是古代机械文明最先进的科技和技术中的很大一部分技术已经失传。所以即便他手里拥有六个半机界骑士的核心,也无法复刻已经死去的妹妹在人类时期的记忆,也没办法让她发出任何声音。这说起来倒很讽刺,被宁吉尔苏称为自奏圣乐的机械系列,却是只有自奏,没有圣乐。

或许,只有通过得到所有星遗物的力量,才能够完整唤回已死之人的魂灵罢。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是通过键的能力与夏娃建立了感应的人形,她的行为方式,很多都还是能看到夏娃的影子。而且相比于初见时的懵懂,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想法。而这些事情,宁吉尔苏都没有刻意去教她怎么去做,可是她偏偏就是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做到了。

虽然讶异于发生在人形妹妹身上这些的变化,但对宁吉尔苏而言,更多的却是惊喜。他将人形进步如此快原因,归结于夏娃本体的能力,通过感应不断体现在人形情绪与行为之上的具现。

真开心啊,就好像过去儿时的时光一般……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脑海中回想起多年之前那个秋天的夜晚。

宁吉尔苏刚刚结束自己在守备队的工作,一个人匆匆走在去接妹妹的路上。这时间天边已经依稀可以看到几颗星点,料峭的寒风也已经开始吹拂了,甚至那条名为“隙”的长河,他的尖端也出现在了东南方她将要升起的位置上。

母亲死后,尚未成年的妹妹接过来她的重担,继续守护着这座村庄。每隔几天,她就会去到村口的祭坛那里,为结界添加所必须的防护能量,今天也不例外。本来他约好今天要早点去接妹妹回家的。可他却忘记自己前段时间,他刚刚当选为星辰之森守备队队长的事情。而交接的仪式正好又是在今天,当选后交接的事务很是繁琐,处理起来花了不少时间。

就现在他出发的这个时间,还是他推掉了庆祝他当选的宴会才争取到的。

他还没跑到村口,就已经撇见妹妹那瘦小的身影。她正一个人坐在在村里一户老农的屋檐下,用手一把一把抹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她身旁的小龙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就只是围在她身边一直转圈,这当然毫无作用,夏娃哭得愈发大声起来,小龙也只能抱头表示无奈。

见状,宁吉尔苏并没有时间细想,走上前关心妹妹的情况。

“夏娃,你怎么跑到这里了?我不是让你在祭坛那里等我吗?”

“可……可是……”夏娃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抹一下自己的鼻涕,随手擦在小龙身上。小龙吓得汗毛倒竖,但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默默地受了。

“可是什么?”宁吉尔苏一头雾水,只好继续追问一句。

“那里……那里好黑!好冷!夏……夏娃怕……”

“不用怕,只是秋风罢了。”宁吉尔苏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夏娃的身上。秋天傍晚的风确实有些清冷,如果仔细去听的话,偶尔还能听到林中传来些呜呜咽咽的声音。“乖,跟哥哥回家了,今天他们给了哥哥一堆东西,足够给你做很多好吃的点心。”

“真的吗?”夏娃止住了抽噎。

“真的!你看这是什么?”宁吉尔苏温柔地笑笑,哄小孩子还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从兜里摸索出来几颗草莓,又加了几颗冰糖块,摊开送到夏娃眼前。

可妹妹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伸手去接,她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喜欢么?”宁吉尔苏想了想,又从手里掏出来一个玩意。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长相很像夏娃的木人。“喏,这小玩意是常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子,今天特意托我送给你的。他跟我请了个几天假,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还说让你不要担心他,过几天等他回来会去找你的!”

“奥拉姆……”夏娃伸手接过那个小木人,却还是像之前一样低着头。她的声音又隐隐开始有些啜泣的感觉,不再想办法恐怕就又要爆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不能和哥哥讲讲吗?哥哥保证,一定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宁吉尔苏有些心急。

“没,没什么!”夏娃抬起头来,强行把眼框里的泪又憋了回去。

“我,我只是害怕一些不好的事情罢了……妈妈……妈妈她,也是因为做我这个才死的,我刚才在那里一个人坐着,忽然就感觉好冷,好害怕……然后,我就想起来妈妈的事情了,还有奥拉姆,他今天也跟我说过要去外面这件事了,我怕他也和妈妈一样出事,所以,所以就去找他,但我找不到……”

夏娃说到这里,嘴巴哆哆嗦嗦,已经听不太分明她说的是什么了。

“不用怕,哥哥会帮你去了解那小子的动向的。”宁吉尔苏摸摸头,心里却暗暗骂了一嘴奥拉姆,这小子跟谁说不好,非要跟他妹妹说这个事情,结果害的自己妹妹触景生情,白白替他担心一场。而且这小子现在就和母亲一个定位了,等未来那还得了?早知道就把他送的那个木人收起来了……

“真的吗?哥哥你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能做到,相信你的哥哥,你的哥哥无所不能!”

“哇,哥哥这么厉害么?”夏娃止住了哭声,瞪大那颗绿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随后说出了那句让宁吉尔苏一生都铭刻于心的话语。

“那我呢,哥哥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吗?”

宁吉尔苏愣住了,夏娃瘦小的身体在微凉的晚风中瑟缩着,眼角也还挂着些微薄的泪痕,但她的眼中分明放出万丈华彩,如天空中璀璨的星河。

也许只是小孩子无心的话语,但宁吉尔苏听来却如同神在天边向自己的问询,那一刻母亲就仿佛站在夏娃的身后,向他询问自己能不能用自己的一声来守得夏娃的安宁。

“会的,一定会的!”

宁吉尔苏神色庄严,向妹妹许下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