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啊——”伴随着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奥拉姆知道,他的计划奏效了!
也不枉奥拉姆与依姆杜克连夜辛勤的设置,蹲守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终于是如愿抓到了这个一直监视他们的“人”。
枯树丛的地面一片狼藉,半空中由藤条组成的囚笼,已经将不小心落入陷阱的人裹成一个粽子。他施法用的法杖掉在地面上,很显然,奥拉姆猜测中那种类似于瞬移的法术就是通过这根法杖实现的。
“咦,我没看错吧?一个小孩儿,咱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依姆杜克绕着笼子飞来飞去,这会笼子里装着一个身穿黑色法袍的巫师模样的小孩儿,他的身材矮小,看起来与小龙一般大小。
“你才是小孩儿呢!我寻思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小肥龙!”笼中的巫师有些羞恼。
“你还敢还嘴?!”小龙肚子里火冒了上来。
“为什么不敢?我不止敢,甚至还要在这里谴责你们呢!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恩人的吗?没我每天给你们送的饭,你们恐怕早就饿死了!”
“这么说我们倒是要谢谢您嘞!”小龙没好气地说。
“你给我们送饭我们自然要感谢你,可是你一直在旁边不出来与我们见面又是什么用意呢?”奥拉姆生平气和地询问道。
“想知道?先给我松绑,再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就告诉你。”
“嘣——”奥拉姆一剑砍在藤条上,眼神中泛起冷冽的寒芒,隐约有一些杀意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别别,我说我说,是爷爷让我过来给你们送饭的。他还说你们是星之勇者,要我千万不要怠慢,一日三餐每天都要按时送到。”小巫师吃硬不吃软。
“奥?”奥拉姆与依姆杜克对视一眼,表情里倶是十分的诧异。
“既然你们知道来的是星之勇者,那为什么还要在一旁观察我们呢?是内心有什么顾忌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
“主要是我们族的族长,他想让我再观察你们一段时间,等确认过你们并无危害之后,才敢把你们邀请到我们那里去。”
“喂喂,我们能有什么危害?”小龙有些不乐意了。
“你观察我们也很久了吧,为什么这么久都没确认,只是天天给我们送饭呢?”
“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确认吗?我爷爷当时也没说,搞得我不知道什么就算没有危害了。哎呦,这藤条捆得好紧,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奥拉姆忽然有些语塞,这小伙子多少是有点逆天了。
“好了,魔域,你把他们两人带回来吧!”奥拉姆手中的魔杖忽然闪亮起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中传递出来,“勇者小哥,能不能请你把他给放了?”
“凭什么听你的,你谁啊,从魔杖里出来咱们比划一下!还说观察我们一段时间,装什么高冷啊?!”
“是谁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先放我下来啊!”被捆的小巫师已经快要哭了。
“把他放下来吧,依姆杜克。”奥拉姆无奈,这小巫师也就一开始有些硬气,后面的表现和小孩儿也差不了多少。
“行~~”依姆杜克嘟囔着,用爪子在树木枝干织成的网上随便划了几下,解开了对小巫师的束缚。
“啊——”小巫师发出一声惊叫,他本来被吊在空中,虽然不能行动,但还算有东西能拖住他的身体。可这会儿束缚一开,没有支撑的他马上就开始向下自由落体,这可把他吓得够呛。幸好奥拉姆早有预料,瞅准快要落地之前的当把他一把倒提起来,稳稳地放到地面之上,这才
“谢哥哥不杀之恩,我现在就给你们带路!”
这下可把奥拉姆弄的有些无语,只得解释一句:“别这么夸张,本来也没准备杀你!我叫奥拉姆,你叫什么名字?”
“回奥拉姆哥哥的话,我名叫魔域。”小巫师的态度变化如同雷雨前后的晴雨表一般。
一行人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到达一处地方。魔域从奥拉姆手中拿回自己的法杖,念诵咒语,破除掉这周围的禁制——奥拉姆和小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部族具备有隐身的能力!
谁能想到在这古树林的中央,竟然坐落着古代遗迹!遗迹整体呈半月型,外表看上去已是十分残破与衰颓,而且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有多次修缮的痕迹。两棵早已荒枯的古树孤零零地立在两侧的过道上,似是在欢迎来往的客人。
“那哥哥,我带路就到这里了!”魔域向奥拉姆道别,挥动法杖隐没到虚空中。
“欢迎你的到来,新一任的星之勇者,老朽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位身穿黑袍的巫师,操着一口稍显有些沙哑的口音,在道路的正中央迎接奥拉姆。
“老人家如此相迎,小辈诚惶诚恐。”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但对方如此礼遇,奥拉姆也不得不回上一礼。
“不必拘礼,随我来吧,勇者。”老者的声调柔和,显示着他身为长辈的从容。
奥拉姆点点头,在老者的陪同之下,朝着遗迹中央走去。一路上他的身旁,不时有身着同样黑袍的巫师出入于遗迹的周围,出去的人大多双手空空,回来的则是带着一些物事,有时是一些腐朽的兽肉,有时则是一些低等的菌子。像这样子采集的习性,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蜂,蚁那样的,具有群居习性的生物。他们通过这样的不断劳作,供养一个庞大“帝国”的每日运转。
一路上似乎没有人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意外,每个人都在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先前传信、引渡他们的人业已不知所踪,此时陪同在他们身边的,有且只有这名老者一人而已。
奥拉姆怀着好奇的心理,悄悄打量前来迎接他的这位老者。但见入眼处是一件宽大的棕色斗篷,遮住了老者的大部分面容,奥拉姆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挂在他蓄着白色胡须嘴角下的浓厚笑意却是藏不住的。看上去老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更不要说先前那个天真的孩子。联想到他们之前对自己的帮助,奥拉姆放下了戒备之心——如果老人想要他的性命,大可以放任他们继续迷失,没有食物的补充,他们很快就会葬身在枯树林中。
有了这样的考量,此时最吸引奥拉姆目光的,反而是老者手中那柄嵌满紫色水晶的魔杖。老者手中这柄魔杖的长度,差不多有他本人的两倍那么高,在老者矮小身材的映衬之下,相当地引人瞩目。用心去感受的话,更是能够体会到从它内部所散发出来的浓郁能量。所以尽管只有老者一人前来迎接,奥拉姆也分毫不会怀疑对方的诚意,拥有这般魔力之人无论何时都能得到敬重——
在古代文献的描述上,巫师一族的身材无一例外都是格外的矮小。据说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们的身体在十岁之后就不再进行生长,他们的年岁与生命,一般都是通过体内蕴藏的魔力,以及魔力的活跃程度计算的。
“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奥拉姆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魔境的预言书早已将你的到来书写于册。正是因为预言中预见了你的到来,所以我们才能够第一时间,在这片通往魔境的森林中,监视到你的动向。”
“果然我们在林中行走时感到的异样全是出自你部族的手笔。可你一直不露面,却反过来监视我们,却是何意?”奥拉姆有些不悦。
老人却像是早预料到他的反应一样,抚须笑道:“请原谅,根据预言上所写,将于近日来访之人,是勇者,却也不是勇者。我们也很疑惑于预言书的判词,所以需要检验你的心性,看看是不是真正具备勇者的资格。”
“老人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奥拉姆的态度稍微有些缓和,他自然理解预言中的深意。但他却并没有着急解释。相对应的,他自己也想探听一下这位老者的口风。他想听一听老者是如何解读这句预言的。
“虽然预言之中预告了你们的到来,但你也应该知道,历代的星之勇者,立场并非在一开始正确。或者说,是存活于世间的万物希望他们所站的那一方。”
奥拉姆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莉丝过早暴露了她的野心,现在的他们,应该还鹄旋在与机界骑士们的战斗当中。
“既然你理解我所说的这个前提,那你也应该产生过这样的疑问,年轻的勇者——那就是那位神明,是否站在世人的这一边?按照传说的描述,是神将巨大黑暗封印在了地底,没错吧?可是,他为什么会将控制巨大黑暗的键流传于这世间,并派那个居心叵测的精灵一次次地诱导键所选中的勇者误入歧途?”
这下真的是轮到奥拉姆来惊讶了,面前的这位老者一语中的,好似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着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不愿意说出口罢了。他之所以会觉得莉丝可怜,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命运无情地捉弄着这个女人,将他困在星杯之中,一次又一次地重生失败,难道不也是一种悲哀吗?
可是在他看来,去质疑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表现。可是现在这句话经由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口中说出,却是完全触动了他那对前路充满疑虑的内心世界。老者对星之勇者的理解,不在一年前参与那场战斗的任何一人之下。
“实话说,老人家这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不知道推演过多少次。那位神明已经消散,即使我心有疑虑,也根本不会得到任何答案。而且这个疑问得不得得到解答,对于过去事情的结果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奥拉姆摇摇头,表明自己并不想将这个话题谈下去的意愿,同时向老者作揖道:“在下名为奥拉姆,也不知老人家你怎么称呼。”
“只是一些谈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既然小友不愿,那就只好作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确实不愿讨论这些,”年迈的巫师叹一口气,继续道:“老朽名为魔境,是这部族现任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