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宰相府的家丁把林清玄给拦下。

林清玄拂袖一挥,那些家丁像是遭受一股巨大的强风,瞬间被吹飞出去。

林清玄没有下重手,否则这些家丁早已归西。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来府里其他人注意。

在通向大堂走廊的一端,出现一个手持流星锤的魁梧壮汉。

他是宰相府的门客,好听一点叫做客卿。

客卿一般是些江湖人士。

他们都是些习武之人,作为大官权贵的客卿,武功都是不弱。

能在宰相府当客卿的,更是武林江湖中的佼佼者,至少是顶尖高手。

那魁梧壮汉见府里的人倒在地上,暴怒无比。

“来者何人?竟敢在宰相府撒野,看我将你轰杀。”

魁梧壮汉蓄力一波,将手里的流星锤毫无保留的甩向林清玄,势必要将他一击砸死。

林清玄轻轻一笑,连萧府的那位禁军头领都被他一拳秒杀,眼前的壮汉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那魁梧壮汉扔出来的流星锤,林清玄只是抬手轻轻一点,便炸裂成碎片。

魁梧壮汉脸色大变。

他行走江湖,见识过无数强者,但何时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自己可是顶尖高手,对方居然就手指头轻轻一点,便将武器毁去,实力真是恐怖。

“难道此人是武学宗师?”望着林清玄年轻的外表,魁梧壮汉冷汗直冒。

据他所知,当武学达到一定境界,身体可以返老还童。

对方外表这般年轻,实力还这么强大,定然是传说中的武学宗师。

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多想,立刻向林清玄躬身抱拳行礼:“前辈,这里是宰相府,不知前辈过来是为何事?”

“我来这里,自然是来找宰相。”林清玄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魁梧壮汉身后走来一群人。

其中一人身穿华贵衣服,双眼如炬,气场强大。

“不用你找,本宰相自己过来。”

那身着华贵衣服的人正是宰相。

在他周围,簇拥一群客卿,以保护他安危。

看见故人,林清玄凌厉的眼神发生些许变化。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宰相开口道。

“小陈,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你已老成这个样子了。”林清玄叹气一声。

他记得在自己离去的时候,面前的宰相才三十岁光景,正值风华正茂。

可现在,已是知命之年,脸上的皱纹如水面上的波纹,虽然不多,但已不再年轻。

那宰相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有点听不明白。

什么二十多年不见?

我看你也才二十出头一点,难道你还在娘胎里见过我?

周围的客卿认为林清玄刚才说的话是对宰相的不敬,但又忌惮林清玄的实力,只能将怒火忍下来。

“阁下说话可真幽默!”宰相笑吟吟道,“外面雨大,不如到大堂里坐下详谈?”

“好!”林清玄便与众人前往大堂。

宰相府的大堂客厅格外宽敞,三十多人一起进来这里都不觉得小。

宰相让府里的丫鬟去给林清玄沏杯新茶。

这里对林清玄而言并不陌生,不知来过多少遍。

家具布局都不曾改变,唯一的区别,墙壁四周挂的字画不一样了。

在以前,满客厅里挂着他所写的诗词。

但现在,全被其他字画给取代了。

宰相姓陈,名叫陈景梁。

陈家是齐国的开国功臣,祖上便是宰相。

在齐国,宰相都是由陈家人来当。

陈景粱同样是林清玄的学生。

从小就很有文学天赋,在诗词上颇有造诣。

林清玄也是特别喜欢这个小孩。

陈景粱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前宰相染上疾病不治身亡,林清玄便把他引荐上去。

“小陈,你父亲还在吗?”林清玄随口一问。

听到这话,陈景粱面色一沉,很是不悦,刚拿起的茶杯重重的放下。

大堂内的众客卿见状,纷纷亮出手里的武器。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战斗。

陈景粱重重的深吸一气,然后摆摆手,示意这些客卿收起武器。

“阁下,家父已故多年。”陈景粱强忍心中愤怒。

“唉!”林清玄哀叹一声,“我早该猜到。

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况且你的父亲又自小体弱多病。”

陈景粱越听越奇怪,好像对方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真情流露。

“小陈,我此番过来,是询问你有关林国师一家之事,你可知情?”林清玄说起正事。

听到国师这两个字眼,客厅内的那些客卿闻风色变。

对于他们的反应,林清玄并不觉得奇怪。

白天时候从商贩那里已经得知,现在自己林家已经是齐国的一个禁忌。

如果被官府的人听见谈论林家的事,罪轻的打百八十个大板,重的可能杀头。

“不知阁下为何要问林国师一家的事?”陈景粱稍作沉思,然后反问道。

“因为……我姓林!”林清玄郑重道。

说完,一股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客厅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纷纷被他散发的气势而刮到地上,吹的众人衣服猎猎作响。

陈景粱吃力的站起身,凝重的看向林清玄,难以置信的问道:“阁下,您真是林家的人?”

林清玄没有回答。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客厅里空白的墙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林清玄一边说,一边以手带笔,凌空对着墙壁在书写。

鸣完诗,林清玄收回手臂。

那客厅空白的墙壁上满是文字。

那一个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犹如出自神仙之手,有几分飘逸,但更多的是像利剑般锐利。

陈景粱如一尊木雕,呆呆的望着满是文字的墙壁。

他的脸上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这是……这是老师笔迹。”陈景粱如脑袋被陨石击中,一片空白。

他从小就跟随老师学习,对自己老师书写的笔迹再也清楚不过。

虽然全天下不知多少人去模仿老师的字,但是不是老师的字,就算模仿的再高超,他一眼就认得出。

真的就是真的,永远模仿不了。

他很确定,墙壁上的字绝对是老师的笔迹。

——笔迹是真,那这人……

陈景粱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那两行泪不自觉的从他脸上滑落。

“小陈,你不认得为师,但为师的字你应该能认出来吧!”

林清玄来到陈景粱面前,微眯双眼,露出曾经那个亲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