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狗方能见主人

赖二瞥了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躺在地上嘴上还骂个不休的焦大一眼,冷冰冰地对贾瑞说道:

“瑞爷急糊涂了吧?焦大本是我府的老奴,何曾成了你的大哥?此为珍大爷赏你的二十两白银,你拿去给你爷爷办理丧事吧,等蓉少爷回来,本管家自会请他亲自去趟族学祭奠一二。”

二十两?

贾瑞依稀记得原书上贾瑞被凤姐设计害死时,贾珍和贾政他们也都是包了二十两奠金,但如今死的可是贾代儒,按辈分讲是贾珍的叔爷爷,也打发二十两就显得过于世态炎凉,人情淡漠了。

“堂堂的宁国府竟然不知忠孝两字该如何去写!区区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吗?赶紧滚回去叫贾珍出来见我!”

贾瑞也不接银元宝,瞪着双眼指着大门朝赖二吼去。

“哪来的腌臜货色?竟敢当众冒犯堂堂宁国府当家主人,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名讳,来人,给我捆进来送官府治罪!”

赖二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听贾瑞竟敢直呼自家主人名字,脸胀得猪肝似的紫红,将手朝贾瑞一指,召唤家丁们动手。

贾瑞本来在家丁们打焦大时就手痒痒的,现在听赖二又叫人来打他,上前一步,掐住赖二的脖子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拎到了半空,伸出右手左一下、右一下地猛扇他的耳光。

“看你个贾家的死奴才狗眼不识泰山,竟敢在本大爷面前指手画脚,今个得教你晓得什么叫长幼尊卑!”

本来贾瑞自吃了脱胎换骨丹后就力大无穷,现在又是气头上,这耳光犹如铁板一样扇在赖二脸上,没打上几下,他脸就肿得像个紫茄子一样,满口的牙齿伴着鲜血吐得满地都是。

家丁们看到自己的大管家被打,那还了得,舞刀弄棍地冲了上来,也不顾是否会伤到人的性命,只管往贾瑞身上招呼。

“小主人快跑!”

焦大被捆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只能大声喊着让贾瑞赶紧跑走。

跑?

那是不可能的!

贾瑞倒提起赖二的一条腿,将他的身子当兵器,抡圆了冲进了家丁群里。

这下家丁们投鼠忌器,只能团团将贾瑞围住,谁也不敢将刀棍伸出。

他们不动手不代表贾瑞也愿意和平共处,只见他将赖二往人群里一抛,赤手空拳就打进了包围圈。

没想到这家伙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真把自己当成国公转世了?

家丁们一看狂喜,现在没后顾之忧了,朴刀和齐眉棍一同向贾瑞身上招呼起来,这架势好像准备将贾瑞剁成肉酱才解恨一般。

就算现在将贾瑞砍死在大门口,官府也怪罪不得宁国府,毕竟以下犯上是杀身大罪,更何况是贾瑞先动手将赖二打得脑袋肿得像猪头一般。

新手礼包给的刀枪不入的皮肤可不是说着玩的,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刀棍打在贾瑞身上像是打在铁柱上一样火光四溅,却连他的皮肤都没伤着一块。

“你们能不能用点力,怎地像吃奶的娃娃一般?”

贾瑞扭了扭肩头,出入如无人之境,左一掌,右一拳,前一脚,后一腿,没多一会儿,十几个持刀舞棍的家丁个个倒在地上哭喊连天。

“好一个小爷,有你先祖溢公的神威!”

焦大看得清晰,躺在地上大声叫起好来!

“好!”

“好!”

围观的群众可能也没少挨宁国府家丁的欺负,也不约而同地拍手叫起好来。

“过奖、过奖!”

贾瑞微笑着抱拳向四周行礼,好像刚才不过热身打了套拳而已。

“狗奴才,滚过来!”

贾瑞伸出小指朝还蹲在地上揉着脸,痛得嘴里倒抽寒气的赖二勾了一勾。

赖二这时哪敢再怠慢半步,赶紧连滚带爬地跪到了贾瑞脚前。

“狗奴才,你给本大爷听好了,赶紧进去叫贾珍出来见我,如果一刻钟我见不到人,我就将此门楼拆了!”

“你个狗奴才,还不照我小主人的话去将珍哥儿唤出来?没有我小主人先祖溢公神勇无敌,哪有他珍哥儿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的份?”

看到贾瑞有万夫不当之勇,焦大滚到墙边自己坐了起来,冲着赖二又骂将起来。

贾瑞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朴刀,“唰唰”两下将焦大身上的麻绳剁断。

“你个狗奴才,竟敢朝焦大太爷动手!我非往祠堂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

“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焦大一边抓起刚才打他的家丁,左一耳光,右一耳光地打得他们满嘴吐血,一边嘴上骂骂咧咧的,将宁国府里发生的丑事全部说了出来。

赖二见势不妙,也不敢还一句嘴,捂着打肿的腮帮连滚带爬地钻进了门洞。

没过上几分钟,只听到府里“哐哐”地敲锣声响,宁国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前面是两对举着“肃静”“回避”的清道牌子的皂隶,后面是顶八抬大轿。

至于吗?

你个宁国府再大也没必要坐轿子出来吧?

贾瑞双手朝胸前一抱,他知道正主儿终于出现了。

双手还捧着头的赖二对着轿帘说了两句,轿子就停在了贾瑞面前。

想用官威吓我啊?

贾瑞依旧双手拢胸,冷眼相对。

“小主人,那个出来了,你可是来报丧的。”

焦大看到贾珍真的出现了,也不敢像刚才那样放肆了,走到贾瑞面前耳语了一句。

打架打到兴头上,都差点忘了正事了。

贾瑞整整衣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朗声说道:

“小侄贾瑞前来向族叔敬大爷报丧,我爷爷贾公讳代儒于昨夜亥时无疾而终,烦请大爷前去主持大局!”

贾珍的父亲贾敬只是出京修道去了,贾瑞报丧自然是向他这个长辈报,虽然明知轿子里坐的是贾珍。

见贾瑞以礼相见,贾珍虽然满脸怒气,但也不得不从轿子里移步出来。

“瑞弟快请起。闻其噩耗,天地同悲,只是愚父未曾在京,不能亲自去送行,本官自有理会。”

贾珍轻轻地将手在贾瑞面前做了一个虚抬的手势,贾瑞借势就站了起来。

“不知山长如何教导于你,竟敢不顾礼节,在奔丧期间穿红着绿,成何体统?来人,给我扒下!”

贾珍瞥了一眼贾瑞身上穿的贾宝玉的衣裳,总算找到惩治他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