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现

“老板,来两斤牛肉。”打工人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家门口边上的一家肉铺,顺路买些肉回家。

“好的,客人,谢谢你照顾我生意啊。”似乎认出了对方,肉铺老板笑着说:“这是你的牛肉,给你抹个零头,给这个价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啊,老板。”

“没事,咱们都一个小区的,以后再关照我的生意就够了。”

“行,钱过去了,我走了啊。”

“好,慢走啊。”

接着,肉铺老板就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正是下班的时候,都在往家赶。

店铺的小风扇不停的吹着,驱赶着飞虫,不到几平米的小铺,就这么的养活一大家子。

不多时,一位母亲带着女儿往这边赶路,老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小女孩奔跑着往肉铺老板这里赶。

“唉,跑慢点,跑慢点。”后面的母亲不停的说着,可小女孩根本不听。

“你这孩子,真的是…”

男人走出了店铺,站在门口,小女孩想要抱他。

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别,你和妈妈先回家好不好,等爸爸忙完了,回家可得好好的抱你,举高高,好不好。”

小女孩满口答应了,随后就在宠溺的眼神中,跟着母亲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公,赶紧收摊了,回去就做饭,你得快点,不然饭可吃不上热乎的。”

“哈哈,行,我抽支烟,等会就收摊。”

女人轻骂了一句。

母女两人走了,过了一会儿,太阳也快下山了,男人才不紧不忙的收摊,关上店铺的门。

然后,在门口,点燃了一支烟。

猛吸几口,吐出一圈圈烟圈。

回忆,也透过这圈,慢慢的涌现。

韩信,地球人,死刑犯。

杀了人之后没有逃跑,被当场拘捕,警察来的时候还自己要了一双手铐戴上,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搞得好像他是警察一样。

话又说回来,他之前,还真是警察。

那年他意气风发,遇见了风华正茂的她,擦枪走火,有了一个幸福的小家。领导关照,调他远离一线,他却不愿意,不保护好大家,又怎么面对她和她。

那年二十八,命运却没眷顾她。他忍着悲伤埋葬她,却不想命运又要夺走她。那天她人间蒸发,从此世界没有她,却多了几个她。他从此发了疯,立了誓,咳着血,拼了命。

世人怕他惧他,却偏偏要惹怒他,他没了牵挂,没了小家,一腔热血何处抒发。

到头来,得偿所愿,不过是碗大个疤。听到死刑的那刹那,他就在等待着另一个世界,有他的小家,有属于他的她和她。

想不到,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另一个世界,竟然真的遇见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她和她。

世界上真的有人如此相像吗?

即使跨越时间和空间,孤独的灵魂终将相遇。

韩信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片刻后,还是熄灭了手中的烟,努力摆出一张笑脸,回到了梦中的家。这一切,是真实,是虚假,谁又能说的清呢。

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

在地下世界,与此同时,白菜和狗剩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果然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这是一个鼹鼠人营地,但是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帐篷已经支离破碎,鲜血已经染红了这一块的土地,地上的各种物资散乱着,混合着鲜血和不知名的血肉,那都是被挑剩下的垃圾,而一旁的墙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我们等你。”

旁边还挂着几颗人头。

只有一种人会这么干。白菜听狗剩讲过,也想过,只是见到的时候,却依然如此的惨烈无声,不需要多余的画面和点缀,这里,就是地狱。

白菜突然有些生气了,而狗剩在一旁发着抖。

“白,白菜,这一定是地下猎人干的,他们,他们知道我们要来!他们就在前面,我,我害怕,白菜…我好害怕…”

狗剩蹲下身子,常年与鼹鼠人打交道的他,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白菜等着狗剩缓了好一段时间之后,又背着他,继续前进。

但,前方也是同样的场景。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地盘,一个又一个的鼹鼠人部落,在他们自己的地盘,被人杀死,死后还不得安宁。

而那一句句的话,仿佛一根刺,在往白菜的心里扎,越来越深。

实验者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身份的存在,这不仅仅是简单的让他们融入世界,方便后续的行动。除了晴天没有身份之外,所有人的身份,都围绕着一层助力。

白菜停下了脚步。

“不走了,狗剩,我们回去。”

“真的吗,白菜,我们不出去了?”

白菜像是想通了什么,笑得很开心,“嗯,不出去了。”

毕竟,不是只有我们,才渴望光明啊。

地下世界的动荡开始了,地上世界却是风平浪静。

只有天网在监控的画面中,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短暂高温红外辐射,但奇怪的是,这个现象从一点开始,不断的向其他的地方移动,很快分布在城市的各个位置,都有着痕迹。

似乎在整个城市的下面,有个凶猛的野兽在不断的行动着,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晴天看着这些监控画面的变化,若有所思。但仍然没有采取行动,他在等着他出来,等那个野兽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大的动静,说不定,能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出那些隐藏的实验者。

毕竟,所谓的鬼怪事件迟迟没有开始,但是这个世界崩坏的方向不会改变,呆的越久,越是平静,晴天越是觉得,在这平静地生活下,一旦维持不了平衡,就会陷入到不可逆转的境地。

让实验者暴露行踪,未尝不是一种掌握主动权的方法。

所以,晴天没有做什么,让天网继续隐藏这些,而自己,就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两个月后,在地下世界,一切都已经变了样子,地下世界的规则改变了,鼹鼠人在一个人的带领下,整合在一起,他们不再害怕地下猎人。反而在首领的带领下,他们不断的摧毁一个接一接地下猎人的据点。

每次首领都是带头冲锋,首领有许多神奇的力量,哪怕是凶狠的地下猎人,也无法在首领的面前多呆一秒。

而后,溃败的地下猎人便会被愤怒的鼹鼠人一拥而上,在顷刻间全部倾覆,他们的尸体,被千刀万剐,他们的血肉,随着污水,一路漂流,去到不知名的地方。

尽管如此,羸弱的鼹鼠人依旧有不小的损伤,换来的是地下猎人的空间被一点一点的压缩。

地下猎人们抱头鼠窜的时候。他们也被安排着逃亡特定的方向。

如今,地下猎人基本都汇聚在了地下世界的出口,那是鼹鼠人所追求的光明世界,剩余的唯一阻碍,就只有挡在前面的地下猎人,但这次,猎人和猎物,却是换了一个角色。

最终决战很快就开始了,人群混在一起,一边攻击着敌人,一边发出最后的怒吼。

随着最后一个猎人的倒下,幸存者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彼此,脸上,身上的血肉和伤痕,都在都在诉说着这次战斗的惨烈,就连白菜在混战中都受伤挂彩。

但是所有人,都有一种新生的感觉,他们的生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却有了巨大的改变,而一直欺压他们的地下猎人已经被杀伤殆尽,或许有漏网之鱼,也已经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只是,前方不远就是光明世界的所在,在场的鼹鼠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白菜没有多说什么,让大家把尸体都堆积在一起。很快,战场就被打扫干净,当所有的尸体堆积的时候,鼹鼠人和地下猎人却已经不分彼此了。

零碎的尸体,谁又能分的清这堆血肉曾经代表着什么呢。

然后,白菜一把火,点燃了所有的尸体。

火焰熊熊,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也烧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从今天开始,鼹鼠人和地下猎人,都将不复存在了。”

“地下世界本就不是人类应该呆的地方,也不应该存在,人类,就应该头顶天空,脚踏大地,抬头看那日月星辰,低头也不忘自己要走的路。”

“在这里,我们喝的是污水,吃的老鼠虫子,我们每个人,为了文明世界丢下来的垃圾而拼命,为了生存而拼命,但是,我们是没有未来的,鼹鼠人是没有未来的,所有人都将死在路上。”

“你们曾经抛弃了昨天,选择了今天,现在,你们有没有勇气和我一起,来看看明天?我们一起,走到阳光下面,我们鼹鼠人,不是阴沟里的老鼠,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你们丢弃的尊严,丢弃的梦想,却唯独没有丢弃你们自己。”

“而现在,就是你们重新找回自己,只要往前走,一直走,不回头。”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或许是想到了曾经的美好,或许是想到了现在的不堪,有人艰难的动了动脚,却又缩了回去。

而这时,从人群的后面,有个声音传过来。人群都在为他让路。

白菜看到了,是狗剩。

狗剩慢慢的走,慢慢的靠近,然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他简直要跑起来了,跑到白菜的旁边时,还喘着气。

其他人都看着他。

白菜也温柔的看着他。

“好了,我准备好了,白菜。”

“往前走,一直走,不回头。”

“嗯,往前走,一直走,不回头。”

白菜牵着狗剩的手,在众人希翼的眼神中,慢慢的从黑暗中出来,不远,就是真正的光明。

“闭上眼睛,狗剩,一会再睁开。”

而身后,数不清的人,终于迈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