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香江行

徐朗从诸暨回来已经半个月了。

那天跟麻老板谈妥价钱，交了一千块定金，说好一个月内交货。临走前俩人还喝了顿大酒，第二天他才坐车回上海。

这半个月他一直在忙活去香江的事。现在去香江可不容易，不是想买票就能去的。幸亏家里有个远房亲戚在香江，费了好大劲才联系上，让人家发了封邀请函过来，这才把机票和手续办下来。

现在所有手续都齐了，就等着诸暨那边送货过来。

这天晚上，徐朗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又买了两瓶白酒，把胡广生叫来家里喝酒。

胡广生夹了一筷子溜肥肠，吃得直咂嘴：“朗哥，你这手艺绝了！要不咱合伙开个饭馆吧？就冲你这手艺，保准生意红火。”

徐朗抿了口酒，笑道：“开饭馆能挣几个钱？还不够累的。”

“对了朗哥，”胡广生抹了把嘴，“这两天找你几次都不在家，忙什么呢？”

“过两天我要去趟香江。”

“去那儿干什么？”

“有个亲戚在那边，过去看看。”徐朗没跟他说实话，怕他到处乱说。

“那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爸妈天天念叨，我现在都不想回家了。”胡广生一脸烦躁。

徐朗举起酒杯：“等我回来咱们就干。钥匙留给你，这几天你要是不想回家，就住我这儿，顺便帮我看家。”

“没问题！”胡广生跟他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6月12号，天气晴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麻老板准时把八百件夹克送来了，徐朗把货收进储物空间，登上了飞往香江的飞机。

到了香江，徐朗熟门熟路地找到中介，花了五百港币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完事后，他又跑到人才市场，想招个有文化的当公司经理。可问了好几个年轻人，人家一听是新成立的小公司，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都摇头走了。

天气热得要命，徐朗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坐在人才市场的休息区喝水，他一边喝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想找个合适的。

这时，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这人头发梳得整齐，可脸上那道疤实在扎眼。只见他垂头丧气地把简历往旁边一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叹一声。

徐朗来了兴趣：“靓仔，来找工作啊？”

年轻人看徐朗也穿着西装，年纪相仿，以为也是来找工作的，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不顺利？”徐朗又问。

年轻人点点头，懒得说话。

徐朗笑着拿起他扔在椅子上的简历：“给我看看？”

年轻人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看。”

徐朗翻着简历，突然问：“香江公开进修学院？这是什么学校？”

“就是个夜校。”年轻人苦笑，“都说读这个好找工作，我借钱去上的。结果呢？人家一看我脸上的疤，就问是不是古惑仔。不就是道疤吗？至于吗？”

徐朗拍拍他肩膀：“怎么弄的？”

“我妈晚上摆摊，几个混混来闹事，我上去帮忙，被砍了一刀。”年轻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就因为这个，学校把我开除了。”

简历上写着，他叫廖家明。徐朗把简历折好放进口袋：“家明是吧？我这儿有份工作，干不干？”

廖家明这才转过头：“你不是来找工作的？”

“谁跟你说我是来找工作的？”徐朗笑了，“我刚开了家贸易公司，月薪五千，等生意好了再加。怎么样？”

廖家明心里直打鼓。新公司？别是骗子吧？可转念一想，自己找了这么久工作都没着落，大不了白干一个月。于是点头答应了。

徐朗当场打印了份合同。签完字，他拍拍廖家明的肩：“从现在起，你就是星朗外贸的总经理了。”

等徐朗介绍完公司情况，廖家明肠子都悔青了。这哪是什么公司啊？整个公司就两个人：一个董事长徐朗，一个总经理他自己。再看看合同上那一万块的违约金，廖家明心里哀嚎：这下真是上了贼船了！

此刻廖家明完全没有找到工作的喜悦，蔫头耷脑的，像一条被人遗弃的小狗。

两人走出人才市场，徐朗拍拍他肩膀：“走，请你吃顿好的，算是迎新。”

廖家明哭丧着脸：“老板...要不我还是回家吃吧。您告诉我去哪儿上班就行。”

徐朗哈哈大笑：“办公室还没找呢，这事儿还等着你去办呢！”

廖家明：“......”

他正站在路边发愣，突然一个胖墩墩的邻居慌慌张张跑来：“家明！出大事了！你爸欠了毒龙辉的钱，把你妹妹抵债了！你妈气得晕倒送医院了！”

“草！”廖家明拳头攥得咯咯响，手里的合同被捏得稀烂。他二话不说就往家冲，徐朗赶紧跟上。

廖家明家住附近的公屋，跑着十几分钟就到。四楼的家门大敞着，屋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撕扯。

隔壁大婶看见他回来，急忙说：“家明啊，小玲被毒龙辉的人抓走了！你妈有阿良他们照顾，你快想办法救小玲，晚了就...”

廖家明眼睛通红，一把扯下西装摔在沙发上，冲进厨房抄起菜刀就要往外冲。

徐朗一把扣住他手腕：“别冲动！”

“放开我！”廖家明拼命挣扎，却发现徐朗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徐朗给廖家明释放了一记“稳坐钓鱼台”让他冷静下来。

突然，一股莫名的平静涌上心头，廖家明诧异地看向徐朗：“老板？”

“把刀放下。”徐朗声音沉稳，“我陪你去找毒龙辉。在香江，还没几件事能难倒我。”

不知为何，此刻的徐朗浑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场。廖家明点点头，扔下菜刀，两人快步冲出门去。

荃湾广场边上。

廖家明指着不远处一栋四层旧楼，声音有点发颤：“老板，那就是毒龙辉的财务公司。”

楼下阴凉处，几个古惑仔正叼着烟打扑克。冷静下来的廖家明心里直打鼓，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

徐朗却整了整西装领带，大步流星往前走去：“跟上。”

刚到楼下，一个黄毛古惑仔就嚷嚷起来：“喂！做咩啊？”

徐朗眼皮都没抬，径直往楼里走。

“丢！耳聋啊？”几个古惑仔“哗啦”全站了起来。一个染着红蓝鸡冠头的马仔伸手就要拽徐朗衣领。

“啪！”

一记耳光脆响，那马仔直接飞出去三米远，七八颗带血的牙天女散花似的撒了一地。

人躺那儿直抽抽，半天没动静。

剩下几个古惑仔全傻了，举着拳头愣在原地。这他娘是人吗？一巴掌能把人扇飞？看着地上那些牙，几个人的腿肚子直转筋。

跟在后面的廖家明也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老板这身手...自己这是进了什么神仙公司？该不会也是混黑的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见徐朗已经走进大楼。廖家明赶紧甩甩头，小跑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