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家庭

在这片边境,深秋的微黄散落一地。

清晨的雾气更浓重了一些,地面潮湿而又带着微微凉意,似乎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深冬。

一家人仍然在抢收稻米,人丁稀少的危害便在于此了。

他们三人缓慢而坚韧地活着。

一行人从田埂上疾驰而过,飞快的脚步所附带的嘈杂在平静的生活中泛起涟漪。

柳生一弦抓着一个小孩地跑在前面。

小孩长年未曾打理过的长发披散在畏惧的脸旁。

在他肿起的肩头上有一处淤青。

那是一弦为他正骨后留下的印迹。

小孩似乎早已放弃了呼喊救命,一种难言的死志浮现在他的眼中,他麻木地问道: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一弦没有说话,虽然自己并不是一个洁癖的人,但他依旧无法忽视少年身上传来的味道。

他闻起来像一桶发酵的泔水。

早些时候,自己建立的小武道馆出了事,一个孤儿被打的昏迷在路边。

一弦分发给他的粮食被抢夺一空。

在动用柳生家的力量调查之后,他终于抓到了做出如此恶行的犯罪者。

但他却是一个小孩。

在武道馆众人都说着揍他一顿,砍掉他打人的手之时,全然忘却了自己在武道馆开辟之前也是如他一般苟且地活着。

甚至还有人说直接杀了他。

一弦没有采纳任何建议。

他身上的现代灵魂不允许自己向一个孩子动手。

但一弦知道,他必须得处理。

不然这件事传了出去,哪怕是武道馆中最安分守己的孤儿也无法保护自己的口粮了。

在一阵探索后,一弦终于找到了孩子的生父。

一个即将退休的下忍。

……

在柳生家的领地之中常有这样的小木屋,前世对木工建设有所了解的一弦来看。

即便是他也能花点时间给自己修一个。

他敲了敲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宿醉的暗青,双眼黑眼圈重的可怕。

如果有人告诉一弦这并不是自己要找的雾隐下忍,而是一个不知道哪天就会暴毙的酒鬼。

一弦说不准也要信个八九分。

打开门,那人张开嘴就想骂几句,但看到一弦身上精贵料子的衣服和标致性的木刀。

他还是收敛了几分:

“你他娘……找谁?”

浓重的酒气和口臭从他嘴里弥散开,包括一弦在内几乎都被熏得发蒙。

一弦询问道:“茂木正雄,男,忍界大战前隶属于西南线巡查队伍,与柳生领地中登记结婚。对吗?”

那人思考了老半天,才从宿醉的记忆深处挖出一些自己的信息。

“是我。”

一弦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提溜起手边的小孩:

“我是柳生一弦,你的儿子在路上袭击了我的武道馆里的学徒,我希望能对他进行一些责罚。”

……

男人愣住了,在听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在意后面话。

他用一种小心翼翼地姿态问着:

“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茂木正雄接过那个陌生的男孩。

男孩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自己的生父。

但他无法相信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就是自己印象里的父亲。

他奋力挣扎起来:“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才不是这个样子!”

茂木正雄没敢用力抓,却让男孩在他右手上咬下一个极深的伤口。

男孩跌坐在地上,不停后退。

茂木正雄也像被抽走了魂一般坐在门口。

一弦早有准备,制服了男孩后,又提溜起来,递给了茂木正雄。

茂木正雄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至今仍没有叫唤一声。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

“我……你是……柳生家的大人?”

他眼中的复杂和不舍不断流转,竟然拔出了短刀,对准了自己刚刚失而复得的儿子。

一弦的右手急速制止了他:

“你做什么?”

茂木正雄说着:“这孩子竟敢冒犯柳生家的人,实在难以饶恕!”

一弦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又扔给他一袋钱:

“治疗一下,除此之外,你的孩子需要到武道馆来做一段时间的杂事。”

茂木正雄有些发愣,他难以理解如此严重的罪行,居然只迎来如此轻巧的刑罚。

他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远去的一弦。

一弦走上小路。

小路上有两个身穿家族长袍的人已在那等着了。

……

一弦见到远处的两人,心情也低落下来。

降生于雾隐村的大家族里,他原本以为自己能过上一些清闲日子。

但逐渐了解村子的同时,一道避无可避的灾难横贯在他平静的生活面前。

“血雾政策”

在这项政策的条例之下,封地的世家大族需要定期向忍校输送弟子。

这是一项硬性规定。

虽然强势一些的世家大族或许要硬气许多,但人口凋零的柳生家却不在此列。

他如今要面对,无疑要比预料中的事情残酷的多。

一弦向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后问道:“大哥,这位是?”

柳生信回道:“这位是石门,新来的客人。”

这应该是新来的浪忍。

大哥的语气微微透露出不满:“你已经拖了很多年了,如今水影大人的命令下来了,你就随着暗部大人去忍校吧。”

一弦点点头,是啊,自己只能去了。

大哥作为继任者是家族优先保护的对象,即便是如今柳生家这一代只剩下两个人的情况下。

保住长子以避免绝嗣也是一个合理的决定。

“好的,大哥。”

柳生信对此却有些不满:“你那是什么语气,参加忍校还有机会加入暗部,甚至继承七把忍刀。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光荣的事情?”

一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大哥。

他为什么不提雾隐忍校那糟糕的与淘汰率比肩的死亡率呢?

从这一刻起,一弦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自己一定要逃走!

但如今还不行,一弦不动神色地看着石门。

他精练的身体和姿态无一不在彰显出自己的实力。

这是一把杀人利器。

一弦需要一些合理的借口和交易,不能动武。

他点点头:“走吧,我们去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