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运稻谷

太阳底下有两个一前一后拉长的身影。

“这个，我来拉吧你劲小，到后面去。”

顾清悦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还是有人会把她当成一个女生来看。

对着上下大量一番叶淮初，瞧不起谁啊，咱两现在站着，好像显得你更没力气一点吧！

意识到顾清悦的目光很奇怪，耳朵不由自主发热。

后面马上又补了一句，“面我吃了，别误会，我不喜欢欠着别人。”

顾清悦没说什么，跟叶淮初换了位置，来到后面推。

一阵微风拂过，淡淡的薄荷香味萦绕鼻尖，这会顾清悦才仔细看了看少年挺拔瘦弱的背影。

一件干净整洁的短袖，若有若无的侧脸，单看背影都能判断他长得不错。

其实叶淮初看起来长得挺高的，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比较瘦一点。

到了今天早上割稻子的地方，顾清悦捧起一把稻子，见到叶淮初手里也拿着稻子，说道。“你在后面，帮我清理残余的稻禾吧，等攒到一定数量收到箩筐里。”

叶淮初没有听顾清悦说的，而是想过来尝试。

“你会用？”顾清悦问。

“不会啊。”说罢开始手上的动作，打谷机响起有力的声音，脱起了粒粒分明的稻子。

“那行，我在后面帮你打配合。”顾清悦也不跟他客气。

“嗯。”

两个人随着打谷机的发动，有条不紊的进行。

隔壁婶子的动作比顾清悦要快上一步，他们还拿了一个梯子形的簸箕往里盛稻子。

等顾清悦在中段时间休息，叶淮初过那个婶子那边闲聊，回来就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簸箕。

“你用这个收稻子会快一点。”

“你怎么拿到的？”

顾清悦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落在那个婶子手里，多了两颗巧克力，瞬间就明白了。

心里默默想着，这个年代的巧克力是进口的，有钱未必买得到，挺贵的。

……

另一头，黄宇承那一组率先排到了打谷机，白云云也替李诗冉开心，但是往前看一个一个都排在她的前面，晒着大太阳，心里烦躁得很。

“你们几个，別在这里干等着用，过去帮一把村民。”

看他们没有事情干，李队长指了指，路上那几个村民在运稻子上坡，马力不足。

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得去。

王大婶的丈夫在前面拉车，王大婶在后面推。

因为王大婶想省事，一次性多放了两筐，上坡的时候才会格外吃力。

“婶子我们过来帮你。”几个人一齐推着往前走，板车总算是往前动了。

推了好几趟稻子，他们也累得不成样子了，汗水像水龙头一样弄湿后背一大片衣服，口干舌燥。

苏亦朵带了帽子和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没有让太阳直接晒在身上，也干惯了这些农活力气大，所以情况要比他们好一点。

顾清悦这边已经差不多打完谷子了，就差把打好的谷子收到罗框里。

又撑到一轮休息时间，这几个知青不论男女，平时一屁股坐下，都要垫好几张树叶嫌弃，这不干净那不干净的人，现在不顾形象躺在阴凉的树底下，感觉四肢的搬家了，动都不想动。

苏亦朵休息够了，就拿着水壶过去问顾知青需不需要喝水，聊了一会天。

其他人眼尖的瞧见黄宇承他们快把稻子打好了，争先恐后又跑过去排起队伍。

而顾清悦这边已经都弄好了，也用不上。“你过去叫你的搭档过来，我这个用完了。”

苏亦朵一听，马上回去叫人拖走，这会那帮傻傻排队的人，才想起来还有一台打谷机。

板车高峰期运了好几趟，刚好轮到顾清悦他们不用等，直接就可以用。

考虑是两个人推跟拉，路面上有不少上坡下坡，顾清悦跟叶淮初两人一致决定，一次运两个箩筐，运三次就可以全部运完。

不出意外，顾清悦这一组又提前完成任务，一人记上四个公分。

李队长叶没有再额外支配任务，因为村民大部分人也准备收尾了。

……

中午他们回来到时候，家把顾清悦剩下那份粮食，分出来放在她碗里，也让苏亦朵告诉她了。

回到知青点，顾清悦开始忙活做饭，月尾正好看看自己这个月还剩多少粮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有这点，顾清悦拎起来一小半袋大米，还有两根红薯，没有一点白面，一脸囧破不敢相信。

他们现在吃的粮食还是，刚来的时候发的粮食，每人发得一小部分大米，一大包粗面和一大包红薯。

顾清悦只好，老老实实淘米生火煮饭。

叶淮初从宿舍里，拿出一袋不小的大米和一个小锅，旁边还有一个可以生火的，便把锅放了上去。

一股浓烟偷袭顾清悦，看着那个人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来。

明面上笑嘻嘻的说道，“大哥，要不还是我来吧。”

实际上心里：好家伙，你生火这黑烟全跑我脸上，想薰死我呀！

叶淮初没有说话，低头默默看着被抢去的干草和火柴棍，在他清冷的目光里生出一团小火焰，越来越大。

心里有些不安，他害怕越欠越多，眼里升起来的星光，一下子暗淡起来。“下次不用帮我了，我救你的命，已经两清了。”

顾清悦听到了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副可怜兮兮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跟小时候的她有点像……

小时候穷她的爸妈，出门打工赚钱，把她一个丢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等到她上了初二，她爸妈才想起来乡下还有一个女儿。

接她回城里的时候，她的妹妹已经有五岁大了，虽然是亲姐妹，之前爸妈一直没有带她回来过，不亲近。

后面去了新家，妹妹是最小的，爸妈的宠爱都给了妹妹。妹妹性格也是娇生惯养，所以平日里顾清悦处处得让着她，稍有不如意便会大哭像爸妈告状。爸妈对宠溺的眼神，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她在乡下也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其他小伙伴还会欺负她，说她爸爸妈妈都不来接她，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好在爷爷奶奶对她不错。

在城里念学，班上的同学知道她是乡下来的，也不怎么跟她玩，爷爷奶奶也不在身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总感觉自己是一个被遗忘的小孩。

再后来就一心学习，考上大学。从事餐饮工作，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因为工作太拼命，经常生病，生病也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